——琉璃,既然你的心在我的身上,那么我便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抵消你的过错。 寄傲站起来,那身纯白的袍子盖到脚踝,王上鲜少的保守打扮,最近却时时穿着。
慢慢走出宫殿门口,已是黄昏时分了。宁宦官等人赶紧围过来,询问王上可有吩咐。
寄傲只是挥了手,转过头,看到左边跪着的琉璃,低眉垂目,与所有的女奴们一样。
与她说的话,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千夜自回来后,变了一个人似地。加上攻打森国,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比琉璃的多,自然也无需琉璃提供什么。
总想过千夜那温顺妩媚,定有所图。不想,却是要他的命。
走下台阶,黄昏残阳为这天上天下挥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同样血红的颜色也将大地之上渺小的他裹得严实。
微微眯着双眼,身子里的咒术蠢蠢欲动起来。吸取天地精华的木性法力,遇到日月之光,格外活跃。
无论这光,是冷是热,是圆是缺。
在于血魔王的对抗中,他竟能将这咒术的木性借来一用,操纵出木之巫师才会的风系法术。可为什么,却无法抵抗它的肆虐,无法始终将它握在手心?
总不会因为一次的操纵,这木之咒术便要吞噬他的身子吧?
站住脚,望着眼前的池塘。灰木游廊之下,这一片静逸的水面,好似一张画纸,涂画这密密的荷花与荷叶。还有这些花花草草下,偶尔顽皮探出脑袋的鱼儿。
——寄傲,如果忧伤,就来这里。望着月光下的荷塘,你的心便会与之合二为一,竟如水中倒影。——
墨带,王兄,临走之前对他这样说。而在寄傲的印象中,早在墨带之前,还有一个男人,喜欢在这里看月光。
——寄傲,你准备好做一名巫师了吗?——
抬起头,月亮不知何时已来到天际。那血一般的残阳,没有了踪影。只有这温柔却毫无温度的月,朦胧地洒向他的身子,如同那男人的手,一般的感觉。
父王,如果是你,你可会控制住这肆无忌惮的咒术,或是消灭,或是永远封印?
气脉血涌,寄傲皱了皱眉。转过身,朝着廊子的另一边走去。
宫殿,高高的柱台之上。寄傲慢慢走上去时,外面一干的侍从侍女连忙跪下。
“大王。”
宫殿的门口,明亮的灯光洒了出来,在这通道上,划上不规则的橘红色。
“神赐之女还没睡?”
“是,奴才等马上通报。”
“不必了。”
寄傲说罢,径直走了进去。
偌大的宫殿,远处正对面一张宽大的榻,千夜柔软的身子此刻正侧卧在其上,乌黑的发丝一半散在榻上,一半遮掩了她的脸颊,拖到地上。
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