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野外待的时间长,什么动物都吃,多是裴泽动手,家养鸡虽没遇到过,山鸡倒是杀过不少,总归都差不多。
裴泽便拿了刀去后院杀鸡。
末世了这么多天,公鸡倒是还挺精神的,被单手拎住双翼,两个爪子拼命地蹬,裴泽手起刀落,鸡脖子里喷出的血溅了一地,随后一声悲壮长鸣,惨惨结束了生命。
程殷商端来一盆开水,裴泽放干了鸡血,将鸡扔进盆里泡着。
程殷商蹲在他旁边看他动作,低声道:“队长,让彭彭留下吧,我跟你们去。”
就刚才烧开水的功夫,周安已经向他转达了这个决定。
裴泽一顿,随即道:“不用。”
“多一个人去总安全一点,”程殷商道,“你跟周哥两个人去太危险了。”
裴泽沉默未答,烟头上火光忽明忽灭,下午他们并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周安却这样告诉程殷商,像是在逼他作出决定。
程殷商以为他是不同意,又道:“这么多任务,我们都是一起过来的,也没有哪个任务就比这个容易。”
他在第三小队里的时间不短,十八岁入伍,和裴泽一起跟着彭禾父亲。直到一年半前彭老队长退伍,裴泽从副队提正,周安和彭彭补进,非要算起来,他跟着裴泽的时间比周安长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任务里出生入死,从没有被撇开的时候。
当然,他也明白裴泽的意思。
至今他们与被感染者的遭遇都在地形开阔的地方,且有车作掩护,没有遇到过大的危险。正如谢从心所说,大坝中狭窄,会遇到什么不可预测,不一定能全身而退。而他跟彭禾年纪小,裴泽不想带他们去冒险。
但以前可以,这一次为什么就不行?
程殷商等着他的答案,裴泽却径自开始拆鸡毛。
直到鸡毛褪了个七七八八,公鸡从脖子到肚皮都露出底下粉白色的肉来,嘴里的烟也焚尽了,裴泽才道:“殷商,送谢院士回京才是这一次的任务。”
程殷商道:“我知道,但是……”
“这件事是我擅自做的决定,不属于队伍任务,你们不需要对这件事负责。”裴泽打断了他,程殷商还要说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一起回头,是谢从心。
谈话戛然而止。
谢从心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打断了什么,在两人面前蹲下看着那鸡,见裴泽和程殷商都在看他,便指了指那鸡,道:“裴队长继续,不用管我。”
裴泽继续拔毛,很快将鸡剥了个干净。
谢从心从口袋里摸出两只米白色的医用塑胶手套戴上,从鸡冠开始摸,仔细观察着每一寸皮肤,脖子,翅膀,肚皮,鸡爪,甚至鸡屁股都来回按了一遍。
“……谢院士在做什么?”程殷商不解地问。
“检查,”谢从心提着鸡脖子把鸡从盆里提起来,悬空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体表病变后道,“剖开看看。”
裴泽用尖刀笔直剖开了鸡腹。
谢从心手背捂着口鼻,道:“内脏都取出来。”
裴泽照做,徒手撕开鸡腹,将鸡心鸡肾一类都扯出来,在水里涮去血丝,递给谢从心。
谢从心没接,就着他的手一一翻过,最后拿出支灯笔,又对着鸡腹腔内照了一通,表情像极了手术台边冰冷的外科医生。
确认鸡腔内表鲜红,颜色正常,他取下手套,道:“没有感染,可以食用。”
“是怕病毒感染吗?”程殷商回过味来,“动物也能被感染?”
“为什么不能?”谢从心对着那泡在水里死不瞑目的鸡一挑眉,“还是说你觉得吃饲料长大的家鸡,免疫能力会比人类更高?”
“……”
第23章 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