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要大笑了。
纪浔只是垂着眼认真地洗手,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像是入不了他的耳,他甚至感觉大脑都开始嗡嗡作响,头顶的白灯过份刺眼。
手指都被他洗得发白了,他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或者是无悲无喜。他有些冷漠地想,或许他应该伤心欲绝才对,这样才符合现在的情景。
他只是平淡地说:“所以现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知道,你爷爷的病要花费太多钱了,我们是也你的负担。”
纪浔冷漠地说:“的确是负担。”
老太太一时愣住了,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那也要治啊,从你回来这些年来,我们,我们……”她有些说不下去。
纪浔连表情都缺乏,反应甚微地说“想治就治吧。”说完他就走出了厕所,拿过放在桌子上的眼镜,干脆利索地走出了病房。
门“啪”地一声又合上了。
出去的时候雨还是没有停,纪浔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无知无觉地淋着雨。
雨丝很细,像雾一般淋他在身上,黄色的路灯照下来,投下一个黄色的光圈,地上的积水都泛着淡黄的涟漪。
纪浔从口袋里拿出烟,咬了一根在嘴里,烟有些润,点了好几次才燃起。路边快速驶过的车辆,打着伞的路人。他抽着口袋,站在雨中,漠然地抽着一根快要灭了的烟。
在出租车到了的时候,他把烟头掐灭了,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纪浔用指纹开了锁,推开门的时候灯火通明,沈斯缪坐在沙发上,头发看起来有些湿,脸色很苍白。
沈斯缪听到开门的声音,手指动了一下,抬起脸看向纪浔。本来有很多话要说,但看到他湿透了的衣服,站了起来,嗓音沙哑地说:“你淋雨了,你感冒才好没有多久,快去换衣服。”
他站起来的时候有些腿麻,可能是因为低血糖,感觉头一阵眩晕。他走到纪浔面前,抬手用衣袖把他擦脸上的水渍,又用手掌贴着他的脸,想带给他一点温度。无奈他的衣服是湿的,手指比纪浔的脸还要冰冷,自己还在一个劲地发抖。
纪浔抬手,把自己的手覆在了沈斯缪的手上,完全地包裹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