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愤怒

或许是心理原因,瞿深一连好几天,在画室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平日里大家见面最多打个招呼,也不是那么熟,可是他在走廊上,路过的人都盯着他看,甚至对着他笑。几乎不怎么跟他说话的人,驻足跟他搭腔,说的话莫名其妙。没有人明确地说什么,没有人清晰地问,他很想要知道这种奇怪氛围的原因,想要有机会辩解,但是什么都没有。时间长了,他也开始怕别人会问,觉得自己已经根本辩解不来。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无声地质问和嘲笑,这种感觉他有点难以负担。

一开始他会和翟养浩说起这种感觉,翟养浩总是安慰说他想多了。一次两次的,他也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了。然而恐惧和厌恶都是切实的,每天早上要离开家去画室,都让他感到犹豫。坐在画室的时候,任何人敲门进来,他都会觉得异常烦躁。

他又开始带了画具回住处,每天很晚去画室,很早回来,在家里画。翟养浩有时很晚回来,也很累,他却总是越画越精神,往往到凌晨才睡。翟养浩常常因为灯光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叫他一声,他走过去看的时候,翟养浩会抓着他的手,掌心很热。

画室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迟到早退”,没过几天,大佬就到他画室视察来了,看着他很晚才背着画具出现,脸又黑成了锅底。不过大佬已经看到他画画的进度了,倒是没发火,跟他闲聊了几句,临走的时候说:“年轻人,能不能精神点!”瞿深敷衍地点点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瞿深碰到了隔壁画室的一个女画手,一直跟他搭话。回画室的路上,见走廊没有人,那个女画手小声道:“我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每天可以来这么晚,大佬也没说你什么?你是做了什么,让他认可你这种特权的吗?”

瞿深被她问得神经一跳,有点无法理解她这是什么意思。他只能尴尬地回答:“没有什么特权,我就是早上来不及。”

女画手眨眨眼睛看着他,仿佛不能被说服。

瞿深也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特权?”

“没什么,就是觉得大佬挺照顾你的,而且感觉你运气也好,人脉也挺广的,有些大触们都知道你。而且前段时间你的画不还上了大师的演唱会,我们哪儿敢想。”女画手暧昧地笑了笑。

“我什么特权都没有,”瞿深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我就是一天到晚的画画而已,谁让我画我就画,谁想看我就给谁看。”

女画手脸上暧昧的笑容又加深了一点。

瞿深回到画室里,第一次觉得这个房间这么沉闷,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边画画,一边感觉呼吸无比困难,手指变得冰冷,肘部开始感到麻木。他静静地听着自己呼吸的声音加重,觉得自己像是在做噩梦。

裘天天自从见过瞿深一面,就颇有些念念不忘。

之前她倒是加了瞿深的微信,可是瞿深大概是不常用微信的。发了信息,总是很难见他回复,微信号也不是手机号,找认识他的那位大触姐姐要他的号码,大触姐姐还护着瞿深,让她少招惹人家。这让裘天天怎么忍得下去。她现在一心都在瞿深身上,身边什么男人都看不过眼。瞿深就是个gay,她也一定要跟他交个朋友,过过眼瘾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