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梧同病相怜的是宗杰同学。宗杰的女朋友托福考得不错,虽然平时成绩不怎麽出彩,但要申请个排不上名次的大学还是很容易的,於是最近几次两人约会时,对方便遮遮掩掩地透露出了要远走高飞再不回来的讯息。宗杰从来没想过出国,却也舍不得就这麽分手,现在两人的关系就是半死不活地拖著,拖到哪天是哪天。
沈梧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宗杰还自信满满地说距离不是问题,不禁唏嘘不已,同时也庆幸自己和苏夏没有深入到那个程度,不然到时候没法修成正果不说,分离时还会徒增痛苦。
苏夏的成绩在考後第二周就出来了,比他自己期望的8分少了05,但应付荷兰那边的要求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周一一进教室,衡毅就跑过来跟苏夏道贺:“太好了,我的学校也联系好了,以後周末你就可以来巴黎住几天,顺便尝尝我的手艺吧。”
施尧强忍住笑,挤眉弄眼地想跟沈梧来个眼神交流,被苏夏一巴掌拍在脸上:“笑那麽贱,找打啊你。”
看著施尧被挤压变形的脸,沈梧终於笑出来,虽然由於某些不言自明的原因,他的笑容看上去既勉强又尴尬。
比起苏夏的一帆风顺,沈梧的外交部之路就坎坷得多了。他的劲敌甚至把自己暑假在外面接的私活都拿出来要求加分,偏偏老赵还同意了这麽荒唐的申请,现在他以02分的差距退居第二了。
除开推荐的黑幕,软件工程课也让他不胜其烦。对於一向热爱学习的沈梧来说,他对软件工程的反感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单纯地因为这门课是全英文教学──自打苏夏疯狂复习雅思以来,沈梧对英语就憎恶到了极点。
软件工程老师josh是个30多岁的美国男人,去年和一见锺情的中国老婆结了婚,於是毅然决然地辞去了在美国的高薪工作,跑来中国教计算机,偶尔客串一下口语老师。josh对中国学生的社交能力极为诟病,於是分配大作业的时候来了个突然袭击,让大家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挨个报数,报到相同数字的就组成一组,从而减少熟人相亲的几率。
挨著坐的铁哥们儿们都被棒打鸳鸯了,这样的分组模式当然没人喜欢。沈梧觉得自己的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可也还勉勉强强过得去,几个人的思维模式尽管天差地别,但终究人品都不坏,还有交流的空间。可苏夏就倒霉得多了,他和另外四个为人处事相当极品的人凑到了一起,简直是误入虎口了。
袁林翰一看到苏夏旁边那几个人就惊了,扭头问沈梧:“他怎麽搞的?让他赶紧换组啊!”
沈梧也很同情他的处境,趁著大家满教室找人的混乱时节挤到苏夏身边:“你来我们组吧,我找人跟你换一下。”
苏夏犹豫一下,愁眉苦脸地摇摇头:“算了,都已经定下来了,将就一下吧。”
沈梧劝不动他,只好回去找到自己组的成员,跟他们商量大作业的事情。十分锺後,当josh让各组组长到讲台上去登记组员姓名的时候,沈梧赫然发现,苏夏已经换到衡毅那组了。
被背叛的感觉甚於之前的任何一次,沈梧不言不语一直等到下课,再也压不住满腔的怒火,猛地把书往桌子上一摔,冷笑著盯住对方:“你怎麽换组了?你不是不换的麽?”
坐在後面的施尧抬头看他俩一眼:“怎麽了?”
苏夏看上去很无辜:“我实在不想和那几个人一组啊。”
施尧了然地点头:“嗯,可以理解──”
沈梧没理会施尧的打岔,死死地看著苏夏,语气比刚才更冲一些:“你凭什麽换组?太不讲信用了吧!那几个人再差也是按规定分好的,你讲什麽特殊啊?!”
施尧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好奇地在他俩之间看来看去,苏夏只是抿一抿嘴,没有回答。已经有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了,沈梧噤了声,脸色奇差,一直到吃午饭都还不发一言。
当晚上袁林翰也大肆叫嚣著要换组的时候,施尧笑哈哈地打断他:“这话你怎麽能在沈梧面前说呢。”
“怎麽了?”
施尧没注意到沈梧骤然尴尬的表情,自顾自地往下说:“他很看不惯这种不诚信的行为啊,今天还为这个跟苏夏吵架了。”
沈梧不知道说什麽好,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笑声。苏夏垂下眼睛,嘴角带著浅浅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