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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蛋糕是沈梧选的,图案是被一堆寿桃包围的老寿星。施尧对这个创意赞不绝口:“很有老年人气质,相当符合咱们的状态。”

“我研究了好半天,分析认为这个造型花费的奶油最多。我还想加几只仙鹤来著,结果做蛋糕的不干,非说什麽年轻人应该有年轻人的朝气,不要搞得老气横秋。”

袁林翰一语道破真相:“其实他是舍不得奶油。”

负责摄像的宗杰把镜头对准沈梧手中的碟子,上面盛著苏夏应要求分给他的那只最大的寿桃:“无耻的沈小弟居然抢在寿星前面开吃了。”

沈梧得意地点头,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欢快。昨晚的那个吻像个护身符,护得他到现在都还飘飘然,就连在梦里都是想的怎样理清这段关系,好让它慢慢地显山露水。

宗杰把镜头转回到苏夏身上,继续解说:“开始分蛋糕了……哎那个给我,施尧你别抢……对,就这样,寿星你太贴心了,一想到这是倒数第二次给你过生日,我就觉得很痛心……”

“什麽?”沈梧猛地抬头看著他,“为什麽是倒数第二个?”

“他要去荷兰啊,毕业後就再没有机会了。”

“嘁,还以为是什麽事呢,”沈梧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就两年麽,两年後就回来了。”

施尧用力敲了敲他的脑门:“要换成是你去了荷兰,你会这麽傻往回跑?”

沈梧很不以为然:“为什麽不会?”既然家人和喜欢的人都在国内,那有什麽理由不回来呢。

施尧连连叹气:“没追求。苏夏当然得在那边定居了。”

“怎麽可能,”沈梧转向苏夏求证,“你肯定会回国吧?”

苏夏咬一咬下唇,没来由地就对他过於笃定的语气生出些不满,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肯定句在嘴里绊了一下,模棱两可地出来了:“说不准吧。”

沈梧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望著对方,感觉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他清晰地记得不久前苏夏还信誓旦旦地说什麽一定会回来,可这才两个月不到,对方居然就把当时的话给推翻了。就算善变,也不能变这麽快吧?

施尧很得意:“我就说吧,沈梧,你怎麽还没我了解苏夏呢?”

沈梧皱皱眉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勺奶油,只觉得索然无味到了极点。他正费力地把满嘴油腻腻的东西咽下去,又听见宗杰的感慨声:“以後每年你都得自己过生日咯,可怜孩子。”

袁林翰反应很快:“怎麽会是自己过,衡毅一定会专程从法国赶过去的,啧,那场面,一定很感人。”

苏夏没有辩解,只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更加勾起了大家的八卦心,起哄得愈发地起劲。沈梧的眼神黯了黯,脸色不好看了。几分锺前他还沈浸在护身符的光环下自信满满地想要开始一段特别的关系,几分锺後再回忆起那些晚安吻,他竟然有种被蒙骗的感觉。

“……你们可以特地赶去荷兰给我祝寿,我绝对没意见。”

沈梧回过神来,刚好捕捉到最後这句话。他没能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我不去。”一抬眼看到大家惊讶的神情,他又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我没钱。”

施尧努努嘴:“找苏夏报销,他挣的是欧元,当然得支援咱们。”

苏夏笑著点头:“没问题。”

沈梧觉得那个笑容格外刺眼,他顾不上去考虑会不会影响气氛,大脑再度落在了嘴後面,回绝得斩钉截铁:“我不去,省得去的人太多被嫌麻烦。”

袁林翰转头跟苏夏保证:“别理他,小孩儿吃多了闹别扭,到时候我们拖著他去。”

心里再怎麽不痛快,这也是别人的生日。沈梧顺著台阶下来了,一直到出去吃晚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