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毅回家休息了两天,再回到学校时对苏夏的态度明显亲近许多,俨然把他当作靠山兼倾诉对象,三天两头地约对方出去吃饭,一面追忆自己的纠结情路,一面哀叹为什麽身边迟迟不出现新男人。
沈梧满心失落地目送苏夏被又一个电话叫走,心里介意得要命,可又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介意。他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竟然这麽小气,明明和衡毅没什麽交集,却不由自主地要去搜罗对方的缺点,一项项地分析苏夏喜欢上他的可能性有多小。这样幼稚的行为连他自己都鄙夷不已。
现在已经很晚了,袁林翰早就睡得鼾声震天。沈梧气闷地关掉灯爬上床,对著手机屏幕一直看到黑,然後又把它摁亮,不知道摁了多少次,外面终於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苏夏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凑过来在他头顶亲了一下就要躺回去。沈梧放弃装睡,伸手抓住他:“你怎麽才回来?”
“你没睡?”苏夏惊喜地回过头来看他,“衡毅不知道被什麽给刺激了,又哭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刚把他送走。”
沈梧哦一声,嘟著嘴默不作声地望著对方。苏夏看出他不高兴,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他虽然麻烦点儿,但人其实挺好的。等他找见新的目标肯定就消停了。”
“嘁,关我什麽事。”
苏夏微笑地看著他:“嗯,不关你的事。对了,我今天刚知道他爷爷奶奶和你是老乡,他还邀请我有空去你们那边玩呢。”
“啊?”沈梧莫名地紧张起来,像是比赛前的那种感觉,“那你到时候去他家?”
“怎麽可能,当然是要去你家啊。”
悬著的心放了下来,沈梧翘起的嘴角不自觉地带著一丝胜利的喜悦。苏夏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上前去堵住他的嘴唇,只用力压著,两个人都不敢有别的举动。
约摸过了几秒锺,沈梧猛地後退,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对面床上的袁林翰,後者正安安静静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沈梧伸长了脖子朝他望去,恨不能打著电筒检查他到底有没有睡著。他在床上摸索半天,刚要拿起手机照明,袁林翰突地打了个汽笛般悠扬的呼噜,简直像是在刻意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夏把脸埋进枕头里低低地笑,沈梧生气地用力打了他一下:“你变态!”
“开个玩笑嘛。”苏夏委屈地摸摸鼻子,“又没有来真的。”
等了快一个月,去荷兰的名单终於定下来了,苏夏意料之中地入选了。两个兄弟宿舍又找到了聚餐的理由,一下课就吆喝著跑去城铁旁边新开的大排档抢座位,算是提前庆祝苏夏读研。
“其实还早著呢,雅思至少得考6分那边才收我。”
“6分算个屁,”宗杰豪迈地一挥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施尧闷头喝完一扎啤酒,可怜兮兮地隔著桌子去拉沈梧的手:“以後大家回家的回家,出国的出国,结婚的结婚,估计就剩咱俩了。上次宗杰他老婆给我算的婚姻这麽差,害得我都没信心找女朋友了……要实在不行,咱俩凑合著过吧。”
沈梧边笑边用力把手抽回来:“毛病,好吧──”
苏夏一巴掌把施尧的爪子拍回去,清清嗓子:“敢跟我抢人?”
施尧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张大了嘴:“什麽意思?”
沈梧在一旁大为窘迫,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苏夏高傲地哼一声,手搭上沈梧的肩头:“就算要一起过,那也是我和沈梧一起过吧,没你们的份。”
沈梧慌慌张张地想要解释,施尧却很配合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难怪你要去荷兰,是因为那边允许同性恋结婚麽?”
“当然了,算你说对了。”
其他人哄一声大笑起来,把这句话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笑来听。沈梧松口气,端起啤酒一饮而尽,以掩饰早就红得发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