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滋半天没开口,只是望着宋致朗若有深意地笑,就像小时候一样,华滋与宋致朗一起点评谁家的小姐,哪户的丫鬟好看。华滋一直知道,宋致朗身边桃花不断。
宋致朗到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找话来遮掩,遂假装不忿到:“怎么来了这么多天才看我!”又拉拉华滋的裙子:“你穿洋装倒好看。”
华滋得意一笑:“我穿什么不好看?”
宋致朗故意打击她:“你穿裙袄就是少了点娴静。”
华滋闻言心神一动,想起从前,宋致朗这话倒真正没错。碧云就是那画上美人,不管垂髫还是挽髻,都自有风情,任何人往她身边一站,只显得粗糙。华滋匆匆掩过自己心思,以别话岔开。
茜云在旁边拽华滋的袖子,暗暗比了个横着走路的手势。
临出门前,华滋心情好,告诉碧云一定让宋公子请她们去吃螃蟹,茜云还一直记挂着这茬。
华滋问宋致朗下午可还有课,宋致朗回说:“孟大小姐大驾光临,任何课都如同浮云。”
华滋闻言心头难免一喜:“听说漱祥斋的螃蟹是省城一绝,不知宋公子是否有雅兴请华滋一请哪?”
宋致朗呵呵一笑:“孟小姐赏光,在下荣幸之至。”
两个人一路说笑去了漱祥斋。
见宋致朗一下午没来学堂,钟明琴一颗心如被火烤,反复纠结,猜测华滋是什么来头,把手中的书简直揉成了抹布。
宋致朗与华滋喝着黄酒,酒里泡了一枚腌渍的梅子,酒里透出一点甜味。
两人说了些梧城的人事。宋致朗突然感慨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知也自在日子还有多久。”
华滋听说宋家有意过两年就要宋致朗接班,偌大一副家业也是沉重的一副担子,开解到:“至少你能自己做主买汽车了不是。”
宋致朗一笑,又叹道:“希望娶妻时也能自己做主,愿得一红颜知己。”
华滋忍不住打趣道:“你上了那么多女孩子的心,还奢求自己的美满姻缘!”
宋致朗觉得这样挺好,再深爱也不如放在心里,谁都没有压力。
不一会,茜云吃了好几只大螃蟹下去,华滋与宋致朗也喝了两壶酒了。
“云澹,我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宋致朗低低说。
这两个字像一道霹雳在华滋心底炸开:“致朗,我与他,此生陌路。”
华滋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那些过往,年轻时的笑颜,饮酒,花开,草长,都已经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