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胳膊上挂的手铃在气流对冲中已经摇得如风中弱柳,声音在这空旷地方显得分外响亮。
我不知道它响了多久,不过从感觉上说像是一年。因为手臂的酸沉和后背冰锥刺骨的感觉都越来越不可承受。
狩月会不会忘记交给我铃子的事?他听力有没有问题?他不会跟这个鬼是一伙的吧?一切平时想想会觉得荒谬的问题,此时一起涌上我脑中。
好在,就在此时,突然有锵地一声打破了蛋壳的感觉,刹那间有光刺入黑气里来,我耳边一声“晓蔷!”,同时腰上被猛地一带,那种快压死人的迫感也终于猛地松开,我整个人飞了出去。
“林狩月!”我余光扫过旁边的人,简直激动得想飙泪,那种劫后余生的兴奋与感动无法表述,唯有抓着他的手大叫出他的名字。
“哦……”狩月转过来应我一声,可声音非常低沉,倒像是把极大的痛楚硬咽下去那种闷哼,我心里不由一惊。
我没时间看的更清楚,因为这一瞥的时间中,黑气再度围拢过来,无孔不入地向我们周身渗透。
“掩鼻塞耳,晓蔷!它能从七窍里吸走你的生魂!”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我听身边人这样喊着,他似乎已经单膝跪了下去。
“怎么了,狩月?你的灵刃呢?快叫它出来啊!”我也跪下去,激动地摇他的肩。
“对不起,我大意了。”短暂的沉默后,回答我的是伸过来的一只手,手心有个直径一公分的血洞,汨汨流出模糊的黑血。
我所有的说话戛然而止,同时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一身。
呼唤灵刃的时候,全身的气都被逼迫着往手上走,所以用刃的手一定不能有伤口,否则几分钟时间内全身的血液都能变成喷泉,人直接挂了。
如果是小斩的话,左手有伤还可以用右手,可狩月是把弓……
老天,别开玩笑,这种时候让狩月拿不出灵刃来?!灵力再强的伏魔使,没有灵刃的话也谈不上任何威胁性啊!
好在,狩月毕竟是狩月,在我傻眼的瞬间,他完好那只手中突然发出几束白色的带状光芒,所过之处将黑气冲击得分崩离析,叮地一闪,转瞬化为一道帘幕,携万道幻彩光华,从我们身周协裹过去,形成一片半透明的围墙。
“金钟琉璃?”我叫出声来,这是非常高段的一种结界符法,能在一段时间内将所有邪灵抵御在外,不单所用的符纸材质稀少,更要依赖强大的灵力做凭依,能不做什么准备就在一手间使出来的为我平生仅见。
但是,话说回头,再强大的结界也是防御状态,那些黑气被短暂击退后很快又重新聚集,在帘幕外边张牙舞爪,如同试图袭击一座玻璃房子的巨大章鱼,而狩月脸上明显能看出失血和耗灵所带来的苍白印象,眉头也越来越紧皱。
“这样下去不行,撑不到天亮……”他看着我,说话中间微微带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