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示:在此倒垃圾者死全家!”
在几条看起来差不多的巷口中,我瞪大眼睛辨认出这块作为路标的黑黄相间的告示牌,便跳跃着避开地上的污水,向其中一条拐进去——这里在两个月以前,就是我的新住处了。
这种地方在深圳很多见,叫城中村,也叫农民房,与小区房相对,一般不超过七层,没有电梯也没有保安,但租金自然也便宜很多。
我走上二楼,这里堆着许多木板,而光线又很昏暗,第一次上来时撞得惊天动地,不过现在搬过来几天了,已经能够在贴着墙拼命吸气的状况下顺利通行。
不知道这里原来建筑时是怎样的,但现在,房东为了赚钱,建立了很多墙壁把空间隔成许多小的房间,每间大概10—15平米,共用一个洗手间,以及一块摆了煤气炉的地方,从廊上走过去,就会看到两边都是房门。
我住在最里面的一间,左右两间房门都没有关,往左边看,可以见到肮脏的床铺上一个赤裸的大黑后背,上头还有京九铁路似的两道大疤,因为听到动静,男人迟缓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死鱼样的左眼上没有眉毛,我连忙非常狗腿地笑了一下,把脸转到右边去了。右边住的是个女人,脸上铺着厚重而劣质的粉,好像驴粪蛋子上下了霜,穿一件小吊带,大红的胸罩带子掉出来,我估计她是个暗娼,此时她正在聚精会神地抠脚,并没有注意到我。
其实就在两个多月前,我还估计不到自己会租到这种左手流氓右手小姐的地方来,不过人倒霉时,真的什么都不顺啊,这两个月一单case都没有,深圳是个就算你成功抢劫银行,都会发现无数人比你有钱的地方,加上我又不是个善于理财的,很快发现原来住的小区房房租付不起了,所谓形势比人强,再不愿意,也还是搬到这里来了。
进到房间里,我把一只鞋甩到天花板上(真的不是我功力高而是天花板太矮了),长叹了一声,惋惜今天不但又没有找到生意,还接到一个郁闷的电话。
电话是爱八卦的老同学打来的,上来就噼里啪啦跟我说了一大堆小时同学的消息。
想当医生的小王现在在防疫站给鸡看病。
希望数钱数到手软的美妞现在在银行坐柜台。
梦想成为“李小龙二代”,大吼一声没人敢喘气的阿彪,现在给太平间看门。
连那个天天叫着要x日本女人的左大愤,都到某岛国做av男优去了。
一句话,大家都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怎么就我混的这么锉呢?
不过,我的理想又是什么呢?我托着腮帮子想了想,简单地说,我想好好活,因为我不敢去死嘛,既然活着,干嘛不往好了奔,做个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细想,这又不是什么明确的答案,那也难怪日子过得稀里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