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从与鸡头在天台的那次交谈过后,我以后这几天的心情都十分郁闷,也不知道到底在郁闷个啥,反正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在和鸡头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那种欲意要穿透我灵魂但却又顾盼游离的眼神,仿佛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除非麦莹或者骷髅他们都在的时候,这种眼神才会稍稍收敛一点。

而哪个时候的我呢,现在回想还真的有点想不起来了,也许对于他的一切我回应的也只是一个个无视的眼神,一张张蹙眉的面容,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搞懂过他的心思,要不我们之间怎会这么仓促的错过呢?很多年以后,在鸡头的婚礼上我开玩笑的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当时不对我说出来你的感情呢?知不知道,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哦。”

而穿着一身白礼服的鸡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呵,就算当时我对你说出来,最最适合你的人也只可能是夕若,而不会是我。爱请这个棘手的玩意,有时候不是在寻找彼此最喜欢的那个人,而是在寻找生命某一个最最适合自己的人。”

听了鸡头这家伙少有的深刻言语,不禁抬头仰望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旁边的这个男人告别了单身生活的日子将是何等的苦不堪言,惨不忍睹,但我也从鸡头眼神中流溢出来的光彩知道,我的兄弟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话题似乎走远了不少,继续回来扯回销。

现在话分两头说,近几天夕若这个小子真的变得十分奇怪起来,自从那天我把小月来找我的事情告诉他后,他不仅没有一天到晚的对我冷嘲热讽,甚至到最后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对我说过,不禁让我浮想联翩他会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小月,才会被我说的那些话给打击到。而且,最令人感到可疑的是夕若这几日来居然和麦莹那个小妮子走十分亲近,时常鬼鬼祟祟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这两个平时八辈子都打不到一处去的人会如此这般的走在一起,不免会让我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当然,如果当时的我能有现在一半的判断和辨别事物的能力的话,也许就不会给夕若机会,让他有机可乘了。那时候的我与其说去浪费时间琢磨他和麦莹在干些什么,还不如多花花功夫想想在周末的约会上怎样的给小月留下一个完美印象。

时间的等待是漫长,而就在约会的前一天晚上,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的缘故,睡在床上眼睛如牛瞳大的死死的盯着天花板,怎么也不能合上,还真他妈的是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现场真身体验版,我裘暮宇代表月亮发誓,这样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既然辗转难眠,干脆从床上起来,光着脚丫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呆,手中拿着遥控器,指尖无力的重复着单调的动作,思维开始逐渐变得混乱。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能拉出人心中那层最深的思绪。不由的让我想起了那日和鸡头在天台的谈话,他的那一句:“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小月吗?”在我心底激起了涟漪,至今都未能平息。当时我的答案也许是肯定的,可心中那一丝一缕的不确定又是从何而来?我应该是喜欢她的吧…为什么这句话此时说出来会如此的绕口,就如同舌头被割掉了一般。

在对夕若显摆的同时,心里的那种微妙感觉根本没有我想象的中的那么美好。似乎这样的自己总是在像一个长不大小鬼,不停的盲目的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着什么。证明自己也能像某人那样有过人之处,或者是想证明自己也能有让人羡慕和嫉妒的地方?我不禁自嘲的冷笑一声,我堂堂裘暮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纸醉金迷了?我才不可能会是这样,就算是,我也不会承认。

浑浑噩噩,眼角的月光开始变得朦胧,甚至是从未有过的模糊,午夜的冷风经过全身的缝隙,感到有些刺痛,但这样的刺痛却和现在的心情很像。

身子朝里缩了缩,就这样带着内心的挣扎,犹豫着合上了双眼…不知多久以后,身上突来的一阵轻微的骚动将我惊醒,我睁开惺松的眼帘,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夕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在月辉的照耀下,那双眸子里不见了平日的傲慢和嚣张,显得是那样的温柔而细腻…我一时间不敢多看,正轻微纽动了一下身体,背部传来一层厚实的感觉,偏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背上已覆盖上了一层毛毯,再次向夕若投去怀疑的目光,这家伙怎么会…

“哥,天气这么凉,怎么只穿件睡衣就在这里睡着了?会感冒的。”还没等我将心中的怀疑问出口夕若就抢先开口说道。

我突然觉得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也会关心我了,不是有句话说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我百无聊奈的看着他脸,轻微彻动了一下已有点僵硬的嘴唇:“哦。”

“谢谢”两个字在喉咙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总觉得这多我俩来说是极其尴尬和陌生的字眼。我全身又朝那床毛毯中央挪了挪为了索取更多的温暖,我并不打算对夕若的话付诸于行动或回应点什么。

“唉……”头顶传来夕若轻微的叹息声,“真是个纯情到极致的白痴,哥,明天

只是一个约会而已,瞧你紧张的。”

夕若说着便顺势蹲下身来用专注的神情看着我。我顿时觉得心里不平,明知道他是在讽刺,可一看到他带着一副认真的表情,少了惯用的不屑的语气,让我想反驳都找不到丝毫缝隙,这样的他给了我错觉,一种弟弟正在安慰哥哥的可怕错觉。

我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想搭理他无聊的把戏,他什么时候不是把人耍得团团转的时候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老子今晚没心情陪他演戏,继续玩那个永远没有结果的追逐游戏。

“哥,别再一个劲的往中间挤了,就算你挤成包子大小还是不可能暖和起来的,一双脚都冷得发紫了……”正想回过骂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三八了,我怎么样关你鼻孔事啊,但身旁传了的动静将所有想说的都拦腰截住了。

还没等我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成侧躺的姿势,一双脚早已被夕若裹进了怀里,一股暖流从脚底传来,我不直觉的全身颤抖了一下。

当我立即恢复思考后,便开始挣扎起来,一双脚不停在夕若的怀里乱动,但因为脚冷使不上力的缘故,他的制止变得轻而易举。

“裘夕若!!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朝他喊着,声音有点沙哑。

他黑得发亮的眸子变得柔和,嘴角一勾:“哥,暖和么?”

他的温柔得像夜泉一样的笑容让我一时看呆了,狼狈的停止了挣扎,半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他这样的笑容我很久都没有看见过了,除了在我们都还幼小的时候,他常常粘着我,对我露出灿烂天真的微笑,眼前幻现出夕若小时候的可爱模样不禁与此刻他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原来他那样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变过,也没有失去过,那真正变了的,失去了的又是什么?

“哥,怎么了?”夕若抬头期待的看着我问道,接着宽慰的一笑,“小时候,我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一洗完澡就不喜欢穿袜子,只要一穿我就哭,那时候老妈怕我凉了,就像现在这样把我的脚裹在怀里,你当时也是屁点大,经常抢过我的脚就往自己怀里塞着,可是人小手小阿,根本就裹不住我的脚,老妈看了还在一旁笑你,说你以后长大了全家上下肯定最疼最爱的人就我,哥,你还记得么?”

我顿时傻眼了,脸颊开始有点灼热,回过神缓缓的说:“是吗?呵,这些我都不太记得了……”才怪。他说的我都记得,甚至依稀都还感受得到当初想把他的小脚好好裹在怀里的那种急迫心情。但要我承认,那只会让我在他面前显得更加卑微。我裘暮宇自命天高这样的形象自从被树立起来就不会被轻易打破。

夕若释然的笑了笑,又把我的脚裹紧了许些,仿佛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老妈说的话是正确,你最疼最爱的人是我,没错吧?”

我敏感的发觉话的内容似乎正在逐渐偏离正常的轨道,我抬眼警惕的看着他。

“哥,所以我想……”

“想你个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想让我把小月拱手让给你?!下辈子请早!我靠,亏你也想得出来这么恶心的招数!”我打断他的后话,迅速的抽回在他怀里的双脚,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他的脑袋就一顿口水四溅,裘夕若,小时候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想拉屎,双腿一夹我就知道你要撒尿,你是个什么东西,耍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