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
iel按门铃。
门铃响了又响,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ga
iel等了好一阵子,然后再按门铃,铃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余音缭绕。
确定屋内真的没人,他抽出钥匙来开门。
虽说如此,这租屋却不是他的家,而是ansson的。
他与ansson昨晚才分手,还保留着前恋人家中的备份钥匙很正常。
……ga
iel从未不请自来,上来这个家印象中才五、六次,而每次都是跟ansson相偕而进。
ansson是一个人独居没错,但自从轰轰烈烈的出柜跟家中闹翻后便对被发现是gay一事很避忌,上来ansson家也不见得有什么搞头,所以要干那档事通常是去他家。
这是两人的默契。
「你以后不要再找我。」
昨晚,的确是如此说了吧?
纵然对怒气攻心时所发出的言语攻击忘得七七八八了,唯有这句最刻骨铭心,让他想要装作听不到或是努力忘掉都不可能……到了最后,自己竟然是被甩的一方,被他那圈子的炮友知道,肯定会惊讶得掉下巴。
既然前恋人都下了驱逐令,他也就识相的不要再纠缠下去,还他一个清静吧。
这也是他现在站在这儿的原因,他来「无声无息」的归还安笙留在他家的日常用品还有曾收予的礼物、备份钥匙。再怎样gay都好,毕竟还是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搞这样的小把戏太小家子气了,ga
iel也知道……却无法控制,他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借口再去当阴魂不散的幽灵。
把你的东西全还给你。
看似很潇洒,毕竟只是种自我满足、想挽回被甩时一并剥落的尊严,跟给予对方屈辱。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难道ansson在看见家中无端端出现了一箱东西,会感到后悔、会再联络?
一定只会觉得他量度太小、报复心太重吧。
ansson是他遇过最温柔的男人。
当然,他们也在床上配合得天衣无缝(这很重要),但ansson是个好到会让人自惭形秽的人。
仿佛一摊子烂水果中的好果实,他不想买,却爱不释手、怕有别人发现了他的好,于是不时回头去看看,看到他还在原地才能安心。
ga
iel轻易发现这里到处都是ansson的气味、摆设都彰显着ansson的性格。
——除了那部突兀而入、仿佛在宣示主权的大钢琴。
难怪ansson最近都在家门前打发他走,进来之后,即使陆皙不在,他也肯定会看到那部与周遭摆设格格不入、大得夸张的钢琴。
光看就知道那部漆黑的钢琴价值不菲,那是姓陆的东西。
看了让他不禁苦笑。真是的,那个富豪就非得要作风行事都如此嚣张吗?
……ansson真是他遇过最温柔、同时最残酷的男人。
ga
iel蹲下来,随便找了个比较空的地方,将纸箱搁下。
里头大多是ansson偶尔借宿一宵时的用品,例如牙刷跟洗脸毛巾……
拍了拍膝盖,当他准备站起来时,眼角却瞄到置于角落的一只行李箱。
那个宝蓝色的行李箱颇为巨大,似乎因经常使用的关系而没有把拉链全拉上。
那是陆皙的东西,正如甫看到钢琴便肯定了般,ga
iel毫不怀疑。
狗仔队的工作条件反射,让他几乎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把怪兽嘴巴般虚张的开口拉得更开。
虽说陆皙离家出走时临时筹备的随身物没什么可看性,但不去看看是不知道的。
这也是狗仔队工作的铁则,绝不滥一。
依他多年的经验,越是表现得天衣无缝的富豪、慈善家,背后隐藏的污垢才更脏。
他对于擅自翻看陆皙的私人物品没有任何的良心不安——至少当时没有。
「爆出陆皙的丑闻」跟「背叛ansson」,两者之间并不是等号。
将拉链拉得更开方便自己翻找,他小心翼翼的记牢每一样物品的位置。
陆皙那洁癖把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他可不想被太早发现……妈的,没有一样不是名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ga
iel神泰自若地抄出后裤袋的手机,用脖子夹着,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里整理行李箱。
「说话。」
「老大!你现在在哪?老总整个早上都在找你耶!他问你那篇故作神秘的封面故事怎样了?他连你要写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关于裸奔那短片的,你今天开会又玩失踪,老总敲锣打鼓的找你,都急得快……」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那长篇大论,「我之前不是打了电话回去说今期的封面别留给我,这期我交不了稿吗?」
「那是录音留言!你从头到尾在自说自话,公司里没半个人跟你有
谈到话好吗?那还是凌晨三点多的留言,我们今早才听得到耶!你之前不是铁齿地说今期绝对精彩、会一再加印吗?现在突然又开天窗了?那下期赶得及了吧?老总都哈得快流口水了!」
「妈的!我说交不出来就是交不出来,就算老总迫到我去跳楼我还是交不出来!如果老总非要个原因不可你叫他自己跟我说,这样行不行?」
「哎唷,干嘛这样说?口气不用那么冲啦,我又没有要逼你,只是你知道老总他……」
ga
iel瞪大双目,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手握的一叠照片……
那是立可拍、不是数位照片,伪造的机会比较少。
ga
iel还来不及为这发现感到兴奋,囫囵吞枣地翻了两张,两张都一眼望穿是在ansson家。
他在第三张看到了脸色旎红、双眼迷蒙的陆皙。
露出肩膀的裸陆皙像个被扫上一层胭脂的裸娃。
那是没穿上半身衣服的近照。
仿佛一种本能,ga
iel立即就在脑中编构出这照片背后的故事,「等等!这期我有稿子可以交了,保证绝对精彩!封面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写『野种陆皙自甘堕落晚晚吸毒索k』,我现在就飙车回公司交相……」
「嗄?又是陆皙?老大你有没有一点新意啊……明明其他杂志都在瞎猜裸奔短片的主角是谁啊。好吧,我代你跟老总说,你快点赶回来吧。」
那边似乎在等不到他回应时便切线了。
过了很久、很久,ga
iel才听到一声声的嘟嘟声。
他的手脚如同死尸般僵硬,蹲在原地、死死抓着照片,眼睛也压根儿移不开。
第四张照片的场景在一张床上,正正是他左手边那一张床上,陆皙跟ansson在接吻。
直到他的小腿支撑不住再软掉、整个人向后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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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el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会因前恋人而愤慨、而受伤。
意识到「爆出陆皙的丑闻」跟「背叛ansson」,两者之间是等号。
手机响个不停。
陆皙皱眉,想也没想就喊,「笙……电话……」
十秒后,铃声不止没有停歇,而且还一并振动起来,「嗡嗡」声混集音乐,吵上加吵了。
因极致疲惫而再陷入浅眠的陆皙惊醒,半睁开眼睛,「安笙,手机……」
安笙究竟去了哪里?没有听见他的手机在响个不停吗?还是他突然失聪了,连他的叫唤都听不到?「……快替我接起来!」
他想要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把那不知躲哪去的混蛋给叱喝出来。
但连续叫了几声都没回应,趴卧在床上的他像猫般哀哀叫,喉咙又痛、声音沙哑……
他才吼了一声就皱眉,没有再吼了。
天……好痛,简直像被人用砂纸狠狠磨擦过喉咙似的,他感冒了吗?
下意识想摸摸喉头,才举起手,薄被就滑下了背脊,冷空气毫不留情地直扑光裸的肌肤。
陆皙再也没办法睡觉,他要喝一杯暖开水,「安……」
以手肘支撑着自己坐起来,薄被滑下来了,半裸状态的他显然是总统套房中唯一的活口。
为什么……他没有穿衣服?
陆皙掀开被子往下看,不止上半身没穿,连下半身也……
为什么他会没穿衣服?是因为昨晚又喝醉酒、酒吐了一身所以脱光光了?
但即使是因为裸睡而感冒,没理由他全身上下都有紫紫红红的,像被小动物嚼咬过的……痕迹。
轰——
蓦地,陆皙如遭天雷轰顶,一点一滴记起了昨晚的事。
他难以置信地举手掩唇,整个人呆若木鸡,盯着床单上半干不湿的可疑水渍……
喝醉了之后也许他只记得零星片段,但被下药却是另一回事,他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流了。
他……跟安笙?他跟那个死gay上床了?
——这样一来,他也变成gay了吗?
落地窗所倒泻而进的晨光之中,男人屈膝坐在被堆中。
仿佛一座被白瓷雕塑而成的美人,蒙上一层金边,身上布满了青青红红的大小吻痕。
陆皙垂头,首次六神无主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意识的半掩着脸,指尖插进黑发间……
那天杀的混蛋竟然抛下他就逃走了?
三分钟后,陆皙不顾自己手软腰软、腰身发酸,他冲去浴室,站在莲蓬头之下,几乎用光了别人整罐沐浴乳、拿海绵刷磨遍自己全身,直到肌肤发红了、发痛了都不停手。
强力的水柱打在他酸痛不已的身体上、打得他张不开眼睛,也无法呼吸。
他想要就地窒息而死、他只想把昨晚重头再来过。
不、在这之前,他一定要把那个姓安的鸡奸犯给碎尸万段、杀人灭口!
天啊……陆皙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海绵啪跶一声掉下地,然后他也
慢慢地、慢慢地蹲下去。
被冷水招呼了半小时的他浑身都在发抖,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要自己不要激动,平静下来、快点平静下来……他怕心脏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