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景生扬声问道。
“是大华岛的船来了,一共三艘,我已经看到了小怡姑娘。”愁眉在门外回话,声音里带着点激动和兴奋。
“——哦?怎么会这么快?”景生沉吟,难道水根他们在自己离岛期间已将华晨,华威和华醒号都改装完毕了吗?
“你快去看看吧,别跟我这儿腻着了,我正不得劲呢。”明霄拧着眉毛在榻上磨蹭,背上新伤刚愈,正痕痒难熬,胃里又火辣辣地烧,烦恶欲呕,简直是正反不能,腹背受制!
“阿鸾,你侧身儿躺着,我去去就回,愁眉,你进来陪着殿下。”景生虽然担心明霄,但诊脉后就知道他并无大碍,许是因为他长久躺卧又坐船搞坏了胃口,“一会儿喝几口温茶缓一缓。”
景生嘱咐完就走出明霄的舱房来到甲板上,果然看到远远的来了三艘大船,俱是桅杆与烟囱并立,船舷两侧却没有明轮。
苦脸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景生,一边兴奋地问道:“爷,他们的船上也有烟囱却无桨轮,是何道理?”
“这几艘舰船都不是靠明轮行船而是以螺旋桨推进船只行走。”景生简单地解释着,说话间华晨号和华威号已慢慢泊上码头,华醒号则在港外抛锚。
“我过去看看,你在这边守着,万事小心!”景生嘱咐着就飞身而起,几个纵跃跳上了华晨号。唐怡站在船艏迎着他微笑,“阿鸾一切可好?”
景生听到唐怡的问候,皱皱眉头,略带苦恼地答道:“他背上的鞭伤倒是愈合神速,就是脾胃仍是不合,时好时坏的,诊脉又看不出什么。”
唐怡安抚地笑了,“这一个多月来大起大落的,阿鸾真是受惊受累又受伤,难免身体会有些异常,再好好调养吧。武王如何了?南楚的局势又如何?”
景生一边为她介绍这些天发生在临州的动荡叛乱,一边参观改装为蒸汽机动力的舰船,啧啧赞叹道:“小怡,水根他们你真得借我一用,我这大半年才造好两艘明轮蒸汽船。”
唐怡吁出口气,讪笑着说:“你才半年就造出两艘明轮已经堪称神速了,这水下螺旋桨也是你走前就研制好了的,只不过我们在你走后完成了改装罢了。”
景生随着唐怡来到第二层甲板的内舱,唐怡推开一扇舱门,景生一看便欣喜异常,舱房内研制药物的器皿设备齐全,既有从西夷购入的也有他们自己自行设计制造的,“定魂香和亡魂香的提取液也都准备好了吗?”景生仔细查看着一边问道。
“提取液和干粉都已备齐!你需要的为武王治伤的药物也已准备好了。”
于是,景生便与唐怡商量手术方案,他们就如何尽量减少术中出血及术后感染等等问题反复研究探讨,直到暮色四合舱房内一片昏暗景生才惊觉时间的流逝,“哎呀呀,我怎么竟忘了阿鸾?”景生使劲敲敲额角,腾地跳起身。
“你别急,也许他还想自己安安静静地呆一阵子呢。”唐怡顺手拎起门边放着的包裹,随着景生走出舱门,“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阿鸾吧,我还给双福他们带来一些大华岛的特产呢。”
景生和唐怡登上甲板四顾环望,惊讶的发现永建港内竟已有南楚宿卫警戒。
“这个陈行是员能将,头脑清醒,行动迅捷。”景生称赞着带着唐怡来到坤泰号上。一直守在甲板上的愁眉立刻迎了上来,一边和唐怡问好,一边回禀道:“南楚临州的九门提督陈行大人来了,正在武王陛下的舱房,陛下传话说您一回来就请您过去呢。”
“好,我先去看看阿鸾。”景生领着唐怡来到明霄的舱房前,轻轻推开房门,不禁猛地愣住,就见房内一片昏黄,最后的夕阳正从微阖的窗棂上迅速消隐,愁眉歪在椅上已经盹着了,帐帘低垂的床榻上也传出明霄轻微均匀的鼻息声,唐怡扯着景生的袖子将他拉到廊道上,又小心地阖上房门,“你就赶紧去见武王吧,让阿鸾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双喜双敏他们。”
景生自去与武王陈行商量讨逆之策,一个时辰后,商量已毕,陈行辞出,景生也要告辞,却被武王留下共进晚膳。
“我还是将阿鸾请来一起用膳吧。”景生略显窘迫地提议,他还从未有过和岳丈大人单独相处的经验。
武王摆摆手,“他现在吃不得这些,吃了也难受,我已经让双寿给他另外准备相宜的膳食了。”
——呃?景生微愣,难道武王也懂医术吗?按下心中的狐疑,既来之则安之,景生大方地坐下,双寿随即摆上简单精洁的晚膳,武王和景生皆谨尊礼仪,用膳时并未开口,膳毕饮茶时,武王才斟酌着问道:“你母后曾告诉我,日后你不会再册封其它后宫了,这可当真?”
“当真。”景生平静地回答。
“即使鸾哥儿不能为你孕育子嗣你也毫不在意?”武王追问,目光咄咄逼人。
景生倏地笑了,笑容极之明亮,“我与他相爱之时就知他身为男子不可能孕育子女,自然不会对此在意。”
“没有子嗣即位,你们未来的江山如何传承?”武王目光灼灼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