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沈家娇娇步履矫健啊,我在阿兄后面追都追不上,这才眨眼的功夫,就拎着刚做的糕点来孝敬我祖母了?”
沈云初没想到自己已经立即降低存在感了,还是被荀卿给提起来了,故意说她与荀阳见过面了却不一起来,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她低垂着头,心中将荀卿暗自骂了无数遍,还偏偏扮娇羞,愣是柔着嗓子答道:“步履矫健谈不上,我只是心中惦念着太妃,得赶紧趁热将糕点端过来,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所以稍稍走的急了些。其实寿常院离十三郎的院子也不远,是十三郎一路分花拂柳,耽误了时间才是。”
分花佛柳便是沾花惹草,沈云初这是拐着弯说他风流无忌呢,边走路边招惹府中的侍女。
老王妃还不知道自己家孙儿的性子,那就是纨绔中的纨绔,最喜欢跟府中美貌的侍女混在一起,但是被沈云初这么指桑骂槐一说,老王妃顿时觉得沈云初果然是个厉害的,既解释了自己撇下荀阳他们独身过来不是因为心里有鬼,又暗示了荀卿路上走得慢是光顾着看美貌侍女了,还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果然山阴公主顿时瞪着荀卿,凤目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意,“长宁啊,你那日说起的那位娇娇,你近日可又去找过人家,十三郎不娶妻,心性就稳不下来,我这心中委实是急啊!”
荀阳行了礼,便拣了个离沈云初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那位子刚好挨着老王妃,能看到沈云初低眉顺眼的模样,荀阳心中默默嗤笑,这丫头又开始装了,在他面前可是半分也不温婉。
而荀卿因为不愿听山阴公主叨叨娶妻的事情,偏偏要往老太妃跟前凑。
荀卿喜好浮夸,光看到他腰间那五彩缤纷的香囊,老王妃就觉得眼疼,对他冷眉冷目的不愿意搭理,尤其是听山阴公主提起那位有意说给他为妻的娇娇,对荀卿的脸色就更冷了。
但是荀卿嘴巴甜,平日里尽跟着油嘴滑舌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几句话就哄得老王妃眉开眼笑的,伸着手指戳他的脑门,“你真真是个泼猴!”
那边长宁公主也愁,温国公府的嫡女,相貌性情都是极好的,她与山阴公主看着都合适,也请示过老王妃,大家都满意,荀卿这混蛋突然跑到人家娇娇面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人家娇娇本来挺乐意的,结果死活不愿意,问什么也不说。
“姑母,你心里急也没用,四郎不娶妻,十三郎便跟着晃荡。”永宁公主说话间使劲瞄着荀阳,荀阳眼观鼻鼻观口,好似老和尚打坐,愣是没给半分反应。
一提娶妻就是这个摸样。
老王妃见荀阳与荀卿谁也不着急婚事,荀阳是说不说就是一副圣人模样,不动凡心,荀卿直接就是尥蹶子,说些混账话,如今大抵是因为沈云初在,荀卿倒是没怎么说混话,只是一味的挑着眉看荀阳,好似荀阳脸上开出花来了,老王妃叹息道:“都是二十七的郎君了,寻常人家像他这般大,早就子女双全了,他连个侍妾都不愿意纳,我看到你们兄弟两个眼疼,都离我远些。”
荀阳听了也不给反应。
荀卿见刚哄好老王妃,沈云初一句话又招来这些是非,横了沈云初一看,“哟,阿兄你这胳膊是不是又流血了,哪个庸医给治的,回头别给留下毛病了。”
比起荀卿的纨绔习气,老王妃是越看荀阳就越是顺眼,此刻听荀卿说到荀阳胳膊的伤,老人家心眼都提上去了,自己拽着荀阳的右胳膊看了看,没见着血,这才拍了拍胸口,嗔了荀卿一眼,“泼猴,你净瞎说!”
荀卿笑嘻嘻地看着沈云初,那笑看起来还真是无害,但是那笑声听在沈云初耳中有些渗人,他问道:“沈家娇娇,那日遇刺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下,我阿兄竟替你挡了箭?唱词里面都道以身相报,沈家娇娇打算如何回报我阿兄的挡箭之恩啊?”
“初娘,给老太婆讲讲那时候可凶险害怕?”荀卿一说,老王妃顿时也来了兴致,老人家别的兴趣爱好没有,听戏还是常听的,那戏词里面经常有英雄救美而后美人以身相报的故事,荀阳都二十七了,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偏偏就对沈云初青眼有加,若是自己孙子对人家姑娘没有半分心思,她可是不信的。
尤其是每问起他们可是师徒关系的时候,荀阳可不乐意了,五年前到云州教了沈云初一年的功课,偏偏没让行拜师礼,说不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想娶过来做夫人呢。
对于自己孙子的腹黑,老王妃可是比谁都清楚在,这孩子自小跟着老湘王长大,她对他最了解了,被荀卿一提,老王妃顿时问起来。
沈云初不着痕迹地瞪了荀卿一眼,这才低眉顺目地答道:“那时候阿初都吓坏了,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没机会见到少师大人的壮举,但是事后睁开眼见少时大人的臂上插了一箭,阿初险些吓晕,只觉得少时大人当真是个侠义心肠的,这等大恩大德,阿初没齿难忘,若是少师大人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阿初赴汤蹈火结草衔环来报答少时大人的恩情。”
说冠冕堂皇的好话,然后又装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尤其是感激中带着后怕,沈云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