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时间静止,万籁俱寂。
林端眼前是一片天塌地陷的昏暗,他扭头望向窗外,恍惚地想,难怪天色这么暗,要下雨了吧。
“我可以理解……PTSD,”林端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和段景升讲道理:“但您说的这些,我心里有数,何必……”如此刻薄。
记忆中你不是这样的人。
“林端,”段景升不耐烦,打断他,“你不配。”
如遭雷击,林端呆呆地怔住。
那声“不配”在脑海中循环往复,夏雨前可怕的闷热和低气压堵住心肺,让他感到难以呼吸。
林端倒退着,跌坐回沙发。
段景升面无表情,视线一刻不停黏住他,手心发热出汗,他正好在玄关,于是弯身换上崭新发亮的鹿皮皮鞋,以此缓解心口一隅难以言喻的憋闷。
“我不养闲人。”段景升不再看他:“你最好尽快滚回市局工作,林端,别忘了,你活着每一天,都是为了你对齐青犯下的错赎罪。”
“所以……我活着,本身,就是错的吗?”林端强忍痛苦和耻辱,嗓音干涩地问道。
无人回应,更多时候,付出,就像林端一个人唱的独角戏。
回答他的,只有段景升走出玄关,摔上防盗门那一声,犹如甩在他脸上最响亮的耳光。
砰——
林端瘫坐在沙发上,胳膊抱住了屈起的双腿,额头无力地搭在膝盖上,紧紧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地蜷缩起来。
良久,空旷客厅内,只余漫长叹息声,幽幽回荡——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