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抹把眼睛,站在段景升面前,像受罚的学生,不抬头不吭声也不离开,直面段景升劈头盖脸的怒火。
“滚!”段景升摔门。
PTSD、情绪暴躁、主动攻击旁人……
林端清秀的眉拧紧,他取出兜里不知何时塞进去的纸巾,井然有序擦拭皮肤上的汤水,然后一根根拨掉面条,旋即在台阶上坐下,双臂环拢,抱紧自己。
夏夜寒凉,林端垂首,身体微不可察地哆嗦。
他坐了一整晚,途中穿戴整齐的外卖小哥好奇地打量他,不无同情地问:“你是……他包养的?被赶出来了?”
林端摸了摸自己的脸,抬头冲小哥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脸:“我欠他东西,想还他,他不要。”
“哦……”小哥挺纳罕:“哪有债主不要还债的。”他抓着后脑勺,边打哈欠边走了。
林端空空如也的肚皮发出饥饿的咕噜喊叫,他摸摸肚子,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再忍忍,加油。
齐青的死,对段景升,究竟造成多大打击,林端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段景升把自己锁在屋里,一连三天过去,没出过门。
林端在门口耐心等待,饿了便学段景升点外卖,三天熬下来,段景升似乎没怎样,林端却瘦脱了一层皮。
他摸出微信,这两天边等段景升,手上也没闲着,他一直在联系潘小倩的哥哥潘正。
潘正在城里做活,没有来自乡下的潘家父母那般保守,林端和他科普尸检的重要性,潘正好赖不赖听下去一些。
今天早上他竟然主动联系林端,让他再去一趟他们家。
林端胡乱抓抓柔软的头发,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高声喊:“段老师,我有事,要去一趟潘小倩他们家。”
房里未曾传出任何声音。
林端失落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小跑离开,他骑上一辆共享单车,赶去公交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