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残废是活该!”
江山坐在床边,伸长的双腿搭在蒋捷病床的边缘。“你刚送进来的时候,情况很糟,心跳都没有,医生就暗示不要抱太大希望,那态度就惹火了正哥,他不肯手术,还到处摔东西骂人。时间拖得久,再加上手术后也没怎么休养,天天来缠着你吧!就留了后遗症。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残废,就是走路有些跛,我知道你不会嫌弃。”
“嫌弃,怎么不嫌弃?又老又瘸的。” 蒋捷挑惕地说,眼睛却很幸福。
“哈!给他听见,肯定要发飙。”
江山短短笑一下,脸慢慢放松,语调低沉,转而严肃起来,“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和‘焚夜’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孩儿,差太多了。”
如果不是跟着他们经历一切,单单看十八岁,和现在的蒋捷,江山不会相信那是相同的一个人。
“人都会变,我觉得有变化还是好事吧?”
“嗯,你是自己甘心变化,还是跟着正哥,不得不变呢?” 江山坐直身子,对上蒋捷楞楞的眼睛,随即又后悔,“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呵呵,你心里有数就行。”
阳光一束束,落在蒋捷的左边。他静静坐在那里,脸色已经好转,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手里杂志的页角给他的手指弄卷,摊平,再弄卷,再摊平。江山觉得心里的某个莫名的小空隙给陌生的情感充满,仿佛受了阳光的勾引,江山瞬间恍惚,情不自禁地,食指微弯着,缓慢伸向蒋捷脸侧,直到看见自己的投影落在蒋捷细腻的脸颊上,江山停顿住,垂了下眼睛,很快微笑显出来,手向上一挑,在头发里拨了拨:
“长白头发了哈!留着吧!给正哥看看,他给了你多少烦恼。”
“真的假的?” 蒋捷在头发里抓了抓,“很多?”
“就一根,” 江山在他的头顶仔细找了找,“嗯,阳光闪的也不一定,这个角度就看不见。”
说着站起身,“我要走了,不然正哥又要吃飞醋!你说这个又老又瘸又爱吃醋的男人,你看上他什么了?”
蒋捷笑而不语,心里却是若有所思。
“好好养身体,不要想太多!” 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幸亏你没事,不然某个倒霉蛋可要给你陪葬了啊!”
“沈兵?他,好吗?一直没看见他。”
“正哥好,他就好。他知道你也是一心为正哥,以后对你也不会再有敌意。”
江山说话向来不隐藏,也不点明,总留着余地,蒋捷早就找到了解读江山的方法,他说什么,实际指的是什么,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