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季昌心里一惊,想也没想,一把捞起了地上的时季玲警惕地朝来人看过去。
他没想到,来人看起来年纪也就和他一般大,是个少年,着了粗布短衫,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他们来村子里照相了!”
“啊?”时季昌脑袋歪了歪。
时季玲便后知后觉地开始哭,哭声引来了奶娘,奶娘见了院子里多出来的少年,又叫了家丁。
少年跟着家丁走的时候,时季昌才看见,粗布短衫后面有黑色的污渍,一大片,几乎沾满了他的整个后背。
时季玲被奶妈抱走了,时季昌索性跟着走,问他:“你身后是什么啊?”
少年说:“是血。”
时季昌的脚步停下来。
这一天,时家大院迎来了建成以来最多的人——他们是一个邻村少数的幸存者,和另一个邻村全部的人。
大院的灯亮到后半夜,安顿好了老幼病残,青壮年全部举着打猎用的火枪和各种锄头之类,守在门口。
时季昌也没睡,那位满身是血的男孩子被安排在了他的房间,男孩子叫叶狗,时季昌觉得有点粗俗,就喊他小叶。
他问小叶:“拍照到底是什么?”
时季昌家里富裕,在镇上的时候,见过洋人照相的。照相是不会死人,不会流血的。
小叶转头过来看他,眉头皱地很紧。时季昌觉得他好像很不想回忆,所以转身过去说睡了。
可时季昌却睡不着,他挺到后半夜,出门看见院门口有人绕着墙巡逻。
不可言说的紧张笼罩在时家的大院里外,连时季玲都不玩泥巴了,每天扑在时季昌或者妈妈的怀里。
父亲是扑不到的,因为他在采购更多的火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