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坐起来,突然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胃里空空如也,胃酸烧得心肺都连着一块儿难受,他一路冲进厕所门口,趴在洗手台前吐了半天。
水龙头打开把东西清理干净,顺便再洗了把脸。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从窗外的灯光把他脸映亮了一半,脸色很差。
当然很差啊!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啊!
里屋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步子很急。随着帘子掀开,有个声音问:“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唐棠猛地回头,蒋垚的影子还没在他视网膜上定型,他就因为脑子还没跟上转头的速度,扶着洗手台软了下去。
蒋垚连夜给他送去了医院,人要吓死了。宿管大爷和俩学霸被他打发了回去,就剩他一个人在急诊室的病床边上守着。医生说唐棠是急性肠胃炎,不严重,送来也及时。这会儿有点发烧,脸通红,嘴唇却惨白得跟被汗水洗脱了色。
他顺着唐棠的额头往上拂,把刘海掀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现在布满了细密密的汗珠。蒋垚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平常没听他说有什么胃病啊,要不然是下午一口气吃太多,晚上又一点没吃,饮食不规律?
扎着枕头的那只手冰凉,蒋垚给他捂了捂,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心疼得不行。几瓶药水要打完了也没见他温度降下来,睡得也不是很舒服,哼哼两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唐棠偏头看看他,没精打采地眨巴眨巴眼。蒋垚低头听他要说什么,唐棠就是很恶作剧得往他耳朵里吹风。
他扯出一副笑脸:“别精神好点就瞎闹,睡觉!”唐棠的指尖被他下意识揉捏着,“要点什么?要喝水么?”
唐棠现在反应很慢,生病了鼻子塞耳朵聋,眼睛前头还蒙了层纱,想清清嗓子说话,却发现嗓子也被灼得痛得不行。只能在脑子里分析了半天蒋垚说的是什么语言什么意思,然后点了点头。
蒋垚走开了,回来的时候端着水杯。他小心翼翼把唐棠扶着坐起来,看着他这样反正也睡不着,帮他扶着杯子把水全喝了。
唐棠意犹未尽舔了一圈儿嘴唇,杯子给他:“还要。”
蒋垚看他精神头还行,心里头松了口气。一边去那边接水一边给Windy回消息,说唐棠没什么事儿了。
唐棠喝水的时候蒋垚还轻轻在他背上抚着,从后颈一直到后胸的位置,莫名让他觉得很舒服。
那种有人陪的感觉。
他妈妈不经常在家,小时候生病基本上也都是自己熬过来的。没什么大病,顶天儿了是发烧严重点。家里面常备药都有,烧壶水吃药,裹条毯子抱一杯水,他还能坐在沙发开着电视再战两集虹猫蓝兔。
虽然并不好受,但他也已经习惯这种状态了,反正多喝热水一定会好,没有人陪也没关系;反正他知道他妈妈很爱他,也不一定要形式证明或者口头上说出来那么肉麻。
可是蒋垚就像个人性自走外挂机,把他不堪一击的死撑给搅碎了,光是几下轻抚就能让他醉到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