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应着。
我款款地走至了太皇太后的身边,微微地低下了头。
“这孩子长得还真是俊俏。”太皇太后细心地对我进行着上下打量。
“谢太皇太后夸奖。”我温顺地应着。
“唉。”她却突然叹气,言道:“看到你,哀家就想起了汐儿。唉,这孩子。刖儿和她就不知道回大都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哀家越看你啊,越觉得你像汐儿。”
她口中的“汐儿”、“刖儿”是谁,我并不关注。想是她的亲人吧,和我是没有丝毫关系的。提到“汐儿”、“刖儿”时,她的眼神中流露着慈爱,是思念自己孩子的那种慈爱。
我眼中的余光看着上官砷,他的神色中似带有些微的伤痛,他道:“皇祖母莫要太过忧心。父王和母妃一定也牵念着您。”
太皇太后叹道:“也罢了,只要他们两人过得平平安安,哀家也就安心了。”
刖儿?汐儿?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大致知道“刖儿”、“汐儿”是上官砷的父亲母亲,是太皇太后的亲儿儿媳,是大元朝的亲王和王妃。好好的亲王爷和王妃却为何没有住在大都?真是让人不解。
太皇太后对着我微笑着,“来,孩子,到哀家身边来坐下。让哀家好好地看看你。”
我走到她的身边,她拉着我在她的身边坐下,她慈祥地抚摩着我肩上的秀发,“孩子,砷儿对你可好?”
我浅浅地笑着,“回太皇太后的话,王爷对池然很好。”
很好么?
真是凄然,岳池然自来到这个时空就一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做着表里不一的事。伪装着前朝相府小姐的身份,伪装着承欢于上官砷的侍妾。在这时空里,岳池然不仅失去了自由,更丧失了自我。
“孩子。”太皇太后言道:“何必叫得这么见外?和砷儿一起叫哀家皇祖母吧。刖儿和汐儿走了,叫得我这么亲的人也就少了。哀家人渐老了,就想着儿孙能承欢膝下,多享几年天伦之乐。”
我微微地应着。心中纳闷,像上官砷这样残暴阴厉的人,竟有这样亲切的祖母。敢情是因为经过了他父亲母亲这一代,基因有些变异了吧。
“是砷儿疏忽了。因国事繁忙,未能经常来给您请安。”上官砷言道。
“你啊,和你父王一个样,成天忙着国事,就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在耽误。你也要像你父王一样,在将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自己身边的幸福么?哀家看,你们倒真是脾性一样的一对父子,就连感情都有着相似之处。心中喜欢的,竟都是前朝的女子。”
呵,原来是遗传,原来是秉承了他父亲的脾性。想那上官刖和他一样,也是一个阴厉狠绝残忍冷血的人吧。真如太皇太后所言,这父子脾性一样吧。到底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没来由地和他这种人牵扯到了一起,真是岳池然的不幸。
太皇太后看着我说道:“你既是前朝相府的小姐,想必是才貌双全知书达礼,有你侍侯砷儿,哀家也就放心了。要是砷儿对你不好,你也别怨他,砷儿身为我大元国的亲王,平日里自是要树立自己的威信,对人难免会狠厉了点。他亦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孩子,只是性子冷漠了些,他的心底是温柔的。”
哼,还是错了,这世道!还真是血脉相传的一家人,她的慈爱也不过是征对自家人的。上官砷在她的心中,什么都是好的,就连那阴厉狠绝也被她所美化着,连那冷漠也被她褒扬着。
呵,尊贵的妇人,你可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可知道他惩罚我的那残忍的方式么?你可知道他付诸于我身上的难堪么?
呵,雍容的圣母太皇太后,你的眼神是那么犀利,你那被宫粉掩饰得很好的皱纹里承载的是岁月磨练出的智慧,你的眉宇间闪烁着看透世事的光黠。你不会不知你的孙儿是怎样的一个人吧。不是不知道,只是包容和庇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