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饭,和他再回卧寝后,侍女和仆从已将我在新也别苑的细软物件搬了过来。
卧寝中的窗幔下新置了一张宽大的胡桃木妆台。雅致的放着乌沉沉的光泽。素锦幔也换成了红潲帐,锦被也是流苏样的暖红。暖红色的尽头,放置着龙风呈祥连心枕。其它的需用品也是应有尽有。整个卧寝荡漾着醉人的喜气和温馨的情调。
岳池然的世界里一直都只有白日里的纯净和夜里黑色的妖冶,这般暖人身心的妃色是从未有过的。
一直以为自己在排斥着那些温暖与香甜,融入这有些浪漫迷醉的妃色后,却意外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悸动。
这不是岳池然该有的世界,不是!
可是,我的面容上浮现的,依旧是娇柔的笑。
那笑,让人心疼。也让我心痛。天知道为着能再做二十一世纪舞池上的那朵夜百合,我都在做着什么。
可是,除了继续维持伪装的姿态,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看着满屋的柔情香甜,我的面容上适宜地浮上了两抹醉酒似的酡红。
“还合意么?”看着含笑含羞的我,他略呈温和地问道。
埋首在他的怀中,我轻颦柔笑。
他并不看我,眼神移至侍仆从新也别苑搬过来的书卷。他拈起夹于书册中折成一方胜儿的宣纸,潇洒地抖了开来,再看时,他的眉宇已微凝。
不用想,宣纸上的内容我也猜得到。那可是我的杰作呵。他凝眉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的“书法”,那些字在他看来何止掺不忍睹。果然,他沉然道:“这便是你写的字?”
我娇怯地点头。清澈的眼眸无辜地看着他。
略看了内容,他放回了宣纸,费神地看着我道:“要说你不曾识文习字,也绝写不出这么细腻优美的语句。可是,这字迹……,我实在是不能想象会有比这更遭的手笔。”
“王爷说教的是,奴妾以后一定悉心练习,请王爷莫要嫌弃妾身。”我微微颔首。
“罢了。”他道:“你这也不是第一次让我‘另眼相看’,从明日起,跟着先生好好地练习。”
“哦。”我乖乖地应着。
“现在我要去一趟宫里,晚膳时不用等我,自个儿用吧。”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已撩起了内纬的帐幔。
“恭送王爷。”娇滴滴的声音伴和的却是已僵冷在美靥上的笑。
……
用过了晚饭后,我照常在华灯挂照下洗着身子。
掩于浮花之下的肌肤更显光泽,我的手指平静地滑轻抚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这初雪似的净,凝脂样的白。匀称的身段,细致的部位。人只知水上有淡烟岚雾,却不知水下的恍惚是何等的绝色。
这样美好细致的人儿,今儿夜里便要与人同枕席;这样洁净的处子之身,可挨得过今晚?
无端坠入这年月,还要赔上这十七豆蔻美人身。
罢了罢了,这身子终归是要给别人的,就当是为有朝一日再回那舞池加上一个筹码。无论怎样,胜算总要多一些。
只是,纵然有一天再颠倒轮回,我还做得回以前那个冷傲自负的岳池然么?
换上洁净的白纱罗裙,在侍女手提笼灯的照耀下,我回往卧寝。那一路,环佩叮当,暗香袭人。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我的面容是娇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