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叙说中,我大致知道了我现在的身份,也明晓了自己现在身处的时代。大元完成全国统一已有二十年。此正值大元盛世。我,是前朝的相府小姐。唯一和我原来身份一致的,便是我的名字,岳池然。
岳池然便是岳池然,无论身处的是哪一个年代,我都是岳池然。
只是,我这身世,比我原先的似要凄楚的多。原先我还是有家的,虽然与家人聚少离多感情淡漠。可现在,用她们的话说,是国破家亡。
赋予我的“国破家亡”的凄楚身世并不能让我真的觉得凄楚。我是岳池然,我以往的记忆并没有消失,这时代这地方都不是该属于我的。我,和她们,不是同一类人。我终究,要离开这里的。
我最后的记忆是苏钦云拥着我进入了舞池。而现在,苏钦云呢?为什么他没有在这里?
他似曾说过他要带我走,难道带我走便是要带我来到这个地方么?
他可真的是将我带走了!
“岳小姐,明日便要入砷亲王府了。怎么,难道你还不愿意么?你可知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想入砷亲王府,想讨好砷亲王爷而飞上枝头变凤凰。虽然王爷的性子冷暴了一点,虽然王爷的脾气差了一点。可是,砷亲王爷的英俊潇洒和倾覆朝野的王权不知迷醉了天下多少的女人。能去砷亲王府当奴做婢,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倘若岳小姐有一天蒙得了王爷的宠爱,可不要忘了我这位为砷亲王府牵线搭桥的舞乐娘啊……”
我,岳池然,入砷亲王府,只为当奴做婢?!
舞乐娘终于抽动着她那肥胖的身躯要出浴房。
我正想觅得清净,却不料她又折转了回来,笑道:“对了,岳小姐,我可提醒你,明天要是你讨不到砷亲王爷的欢心惹得他王颜不悦,等待你的,轻则是像之前一样流落街头;重则,你也应该清楚,便是香消玉殒。”
流落街头,香消玉殒?!
在绿珠将华纱罗锦穿到我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后,我随着候应的侍女入了一间典雅的厢房,宽大的胡桃木的梳妆台,纱幔垂掉,珠帘悬挂,绣床卷幔,做工精细的桌案椅凳。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在我进了厢房后,绿珠遣走了闲杂的婢女后关上了房门。
“小姐,先坐下。”绿珠忙着过来搀我。初次穿这及地的纱裙,我实是感觉行走不便。我习惯的是牛仔耐克。
扶我坐于绣床后,绿珠又端过一碗热茶,“小姐,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茶水甚是清凉可口。“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绿珠试着问。
“是的。”我说。
“小姐,明天我们就要去砷亲王府了……”
“当奴做婢?”我无奈地笑问。
“可是。”绿珠黯然,“小姐,这也由不得我们选择啊。我们现在是在大元的将军府,一切都只有顺从将军的意思。老爷和夫人被流放边疆,若是你不从将军的意思,好好地去砷亲王府侍侯砷亲王爷,老爷和夫人的性命,只怕要堪忧。”
我没有想过不去砷亲王府。当然,并不是因为绿珠口中的“老爷和夫人”我现在的“父亲母亲”。这虚有的亲人自是不会影响我的意愿。岳池然从不受人要挟。虽然绿珠只是好意地道出了事实,她并没有要要挟我的意思。
只因为,现在的我,孤身置于异世。一切,由不得我。去侍侯什么砷亲王爷也比受舞乐娘的奚落要好得多。
我只是在想,像舞乐娘那种抱歉的身材,能在舞池中华丽地旋转探戈或是跳一曲街舞吗?
关着的房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身着盔甲阳刚十足的将军。绿珠欠身恭敬地道:“将军。”
将军自进厢房的第一刻起,目光便没有离开过我。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他对我的美色的满意和即将把我献于他人的不舍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