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翰哲二话不说，褪去身上的西服，三两下单手扯掉蓝白相间的领带，遣退众人之后狠狠地一脚揣在木门上，瞬间凌家别墅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一连几下，那锁终于被他粗暴的踹开…可是他却怎么也推不开门，“该死的，这死女人竟然顶了东西。”低咒一声，用尽最大力气，一下下撞那扇被顶住的门！每撞一下里面都会发出床头柜磨着地板那种令人烦躁的声音，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越发烦躁，动作一下比一下猛。

终于在一次次的冲撞下，那扇可怜的门被撞开，等他大阔步冲进房间，视线望向床上时有一瞬呆愣原地。

艾小叶下身一件黑色的牛仔裤，上身一件职场女性所穿的白色衬衣，一头秀发披散肩头不似以往不是马尾辫或者挽起一头保养很好的秀发！

散落的黑发遮住半张脸，太阳透过窗户刚刚好打在她白皙的脸庞之上，替她镀一层橘黄色金光纱衣，整个人看起来仿若来自异界的精灵般美好，此刻的她就那样静静的抿紧唇瓣侧坐在床头，两脚着地，一动不动注视前方而她的目光涣散的失去以往灵动，脸上也是平静的没有情绪，即便面对他的怒气，也没有什么变化。

凌翰哲回神之后，冷冷的看着好好坐在床头的她，先前强忍的怒气直冲心头，险些失去理智…“为什么不开门？”带着危险气息的眸子，寒冷如冬的音调，着实叫人受不了。

“我问你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欧嫂敲半天门你却不开？”

然艾小叶长如蝴蝶的睫毛只是微颤两下，并没有动一下，甚至是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凌翰哲。如果不是刚刚睫毛动过，她整个人就好像一个充气娃娃，没生命不会动一样！

笑，没错凌翰哲笑了，被艾小叶给气乐了…很好！这个女人简直是太好了！枉他接了欧嫂的电话，丢下重要会议以最快速度驱车赶回别墅，就为了怕这个女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结果回来一看差点没气死！

“你给我说话，别装哑巴。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再敢不回答我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好看。”眯眼冷冷的威胁。

终于艾小叶动了！扭过头来与其对视，“除了威胁，除了用下半身对待别人，你还会用什么招数？”由于先前哭过，再加上长时间不说话，脱口而出的声音沙哑的不似她那甜糯好听的声音。

面对如今如恶魔的凌翰哲，艾小叶全然不在乎，冷冷的与其对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用这么冷漠无感情的眼神望着凌翰哲，以往即便冷漠，却也有愤怒不甘夹杂，可是如今什么也没有，那双褐色眸子平静的找不出任何东西，甚至倒影不出对面与她面对面对视的凌翰哲的身影。

有人说当一个人伤心到极点的时候，是没有情绪的，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因为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美好！以前她是不相信的，不，应当说一天前她都是不相信的，可现在不由得不去相信，因为现在她自己不就是证实了这个说法吗！哭过之后不管是愤怒还是伤心都没有了，即使面对这个伤害她的人时，也没有丝毫恐惧或者愤怒，有的只是不起波澜如似面对陌生人的淡然。

对于她反常的平静，着实惊到了他，“艾小叶你……”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那么不在乎？其实啊！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呢！一觉醒来之后，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慢慢翘起苍白的唇角，弧度加大，眼神变得温柔恬静，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她还是那个以前的她。

面对如今就在不远处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艾小叶，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几次张嘴想质问，结果只是换来话到嘴边又咽回，就好似被人施了封语法术，让他不能言语。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像一个怪物，呵呵！其实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怪物！只是我这只怪物会说话而已！”

“凌翰哲，如果我给你工作带来了什么麻烦，那真是很抱歉，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静一静，独自想想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出门之后麻烦告诉欧嫂，就说我什么事情也没有，更加不会想不开。”

“……”

垂眸用嘲讽的语气接着道：“我还是怕死的不想离开呢！很可笑是吧，明明口口声声说着对这个世界失去了美好，可却还是不舍得就这样离开，总觉得那样就太懦弱了。”

不觉蹙眉，他想要走向前，一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似的，任凭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只能看着不远处的艾小叶自顾自笑着用那种淡淡的沙哑声音徐徐说着。

艾小叶说了很多很多，好像只说给自己一个人听，又好像在说给凌翰哲听，总之她就如中了魔，不停歇的一直说一直说，而不管她说什么眼睛里都是一汪死水，即便暖暖的微笑也遮掩不去的平淡。凌翰哲发觉他进不去那双眼睛找出别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

“说实话我很恨你，如今也没有改变过心里的恨，其实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只要互相不干涉就可以了，可你却不放过我，一次次让我那么难堪，一次次的逼我上绝路，我真的恨你，恨你恨到骨子里！”

“昨晚当你压着我的时候，我真恨不能吃你肉喝你血，可是啊！现在我突然发现，越是恨，就会越不在意呢！至少现在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可以谈笑着与你对视。如果没有认识你，我是幸福的吧？！呵呵！人就是这样呢！明知如果只是假设永远不可能成真，却还要逼迫自己一遍遍的那么想！”

“够了”终于他再也忍不住打断艾小叶的独自言语。

心里有股不知名的情绪，让他烦躁又自责，前所未有的自责，不知为什么，在面对艾小叶那毫无起伏沙哑的声音说出那番话时，自责感油然而生，越来越扩大，使得他想逃离，想打断。

无辜的对视，始终笑的恬淡，“你放我走吧，我知道你其实很烦我，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只要你肯放我走，以前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也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这点你大可以放心。”语气里的祈求，让他心一整抽搐的疼，却又同时愤怒她的逃离！总之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