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我从没那样想过你……
“所以我恶心、所以我厌恶….. 我要真是不通人情的狗就好了…..可我、我是人啊,有血有肉、会痛会哭的......活生生的人啊!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宠物,我本来也该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言语是把双刃剑,刺伤对方的时候同时也将自己心脏生生剖开,难以言喻的悲哀和绝望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苏飞渝无意识地抓着胸膛肌肤,深深吸气,竭力压下眼底的泪意,“你永远、永远也不会明白,在你身边的这些年我有多么痛苦.....我每天活着都像是死了.......可我又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难道我生来就是为了体会这样的痛苦吗?我不知道.....季潮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再待在你身边,我就要死了,在你身边呼吸的每一秒都令我想要死去....…”
——……不……别说了……
“你说我操心季家的死活?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想当什么季家的‘二把手’吗?你以为我想杀人、想天天跟那些要我死的人勾心斗角,想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吗?你以为我想吗?!我甚至不想待在季家!待在你身边!”到最后,苏飞渝几乎无法自控,已是在语无伦次地嘶声吼叫。
从小到大,季潮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再温和不再乖顺,而是双目通红,浑身上下充满攻击性,颤抖着痛斥自己的样子,一次都没有过。
“所以你才背叛,逃离我,投奔到那个里维?克罗切身边。”
良久,季潮低声说。
“是啊,我逃跑了,那时自由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飞渝悲哀地微笑,“可我逃不掉,是不是?就像直到刚才我还想也不想就帮你维护季家,在里维身边时也从未向他透露过季家的任何情报......季薄祝早就把那种令人作呕的东西烙进我身体里了,我一辈子,都是季家的狗。”
面前的男人衣衫凌乱,面色青灰,深邃眉宇和弧度完美的下颏来自他父亲的好基因,即使姿态颓唐却仍遮掩不了本身的高大俊美,苏飞渝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无法清晰忆起少年季潮的面容。
物是人非。
这个认知击碎了某层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屏障,胸腔中的那颗心脏明明已经都痛得麻木了,却仍在回忆起模糊的旧日幻象时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颊边冰凉一片,喉咙震动,连低哑嗓音都染上了藏也藏不住的哭腔。
“季潮.......我一直一直在想,想了好多年,也问了自己好多年——我……为什么没有在18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就去死呢?你那时还睡着......而我明明都已经走进海里了.......海水一点也不冰,潮汐推着我,我听见妈妈的声音,那么温柔地呼唤着我.....可我为什么没能继续往前走?我为什么会看见少年的你的幻觉?我为什么要回头啊?”那滴忍了很多很多年以至于失去了忍耐自觉的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情绪崩溃、痛入骨髓的同时却又像是从一场长梦中彻底清醒,有什么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重要的东西从身体里无声无息地消逝了,苏飞渝缓缓弓起身子,撕心裂肺似的,痛哭失声。
“季家的事我不会再管——”自十六岁后,他就再未这样哭过,他发誓再也不要像这样软弱地哭。
可这一晚曾经所有自以为是的坚强都被无情击碎,苏飞渝淌着泪,喉咙哽咽着几乎发不出声音,空茫思绪中唯有漫长十年里的种种苦难宛如滂沱大雨倾泄而下,他浑身颤抖,发出喃喃自语般的哀求,“你放过我吧,季潮,求你,放过我吧.....”透支来的体力即将耗尽,自己的声音渐渐远去,世界变得缓慢而宁静,疲倦就像黑色的海潮那样上涨着要将他淹没。
他身形不稳,在失去平衡向前栽倒的瞬间似乎被揽进一个颤抖着的温热怀抱,苏飞渝半阖着眼,勉力抬起头,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季潮眼角无声地滚落了。
这破镜更破了(。)突然发现这几章不应该叫争吵应该叫撕破脸_(′?`」 ∠)_求评论求收藏~卑微作者可怜巴巴
潮深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