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品尝着甜滋滋的果味糖球,一边用花花绿绿的五彩糖纸折小船玩,陈宝祺已将桌面上的表格抛到脑后,此时的他只想将手工作品送给自己最喜欢的“大哥哥”,至于那一纸婚书——蒋正自行填完表格剩余的部分,对郑律师交代几句话后,便带陈宝祺离开。
阿成驾车,两人回到别墅时天色已晚。在外半日的陈宝祺有些困倦,途中已经睡了个迷迷糊糊,此时直接被男人抱去浴室简单擦洗,再送回房间休息。
“嗯……大哥哥……”
“乖,睡吧。”
发出几声柔软的呓语,陈宝祺很快入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蒋正关闭卧室的灯,轻轻合上房门,回到客厅向阿成询问交办事项的进展。
他有一个计划。
在港岛杀人的成本并不算高,正如所有社团都清楚的那样,只要不是证据确凿到无法翻案,金钱和律师完全可以左右大部分的法律,甚至包括人命官司。而对于蒋正来说,内部可操作的空间只会更大,他很清楚某些黑市背景的酒吧或负责走私的港口可以提供合适的人,五万港币就可以买到越南佬的命,且不必担心他们的实力——有些大圈可能会因为顾念同乡情谊放弃小部分交易,但偷渡来的越南佬不会,他们视所有中国人为血仇,下手只会更加狠毒。蒋正的计划中的一环是除去杨耀东,但不只是除去杨耀东,换句话说,如果蒋正的想法只针对他一个人,那大可以买凶动手,以现今可支配的财富计算,找几个亡命徒袭击对方绰绰有余。
但他有暂时不这样做的原因。
杀杨耀东,必须在蒋正舍弃一切的情况下。
现在动手,除了对方自身可能产生的反弹外,更意味着蒋正动了“长兴”的人,这是他所不方便处理的。不仅阿杰、丰哥保不了人,就连“长义”的龙头也不能阻止还击和报复。只能说,先前杨耀东的退让确实是聪明的选择,起到了以退为进的效果,这点连先前的蒋正都没有来得及细细思考。
不过事以至此,再去分析杨耀东的心理已经没有必要。得知对方开堂收人时,蒋正直接让阿成准备了几粒“钉子”——有男有女,以各种方式混入其中打探消息。
收人为的就是广纳新血,撑出自己堂口的脸面,这也意味着杨耀东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掌握他们的深层背景,这也让蒋正有足够的时间获取和验证消息。
比如,那辆没有牌照的车究竟来自何方。
按照现今所掌握的一切,蒋正的目光更多放在鬼叔身上,虽然对方很巧妙地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许多事都与这位社团老人有千丝万缕的间接联系。
自出狱后摇旗到远离“长义”另立“长胜”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杨耀东的身旁渐渐聚拢起许多人。资历浅的自杨耀东开堂时入门,加入新社“长胜”不过个把月,渴望在这片新天地中崭露头角;资历深的,则可以追溯到六年前——那时油尖旺的江湖似乎只为了大东存在,街头的所有烂仔都听过他的名声,无数人想要跟他揾食,就连几家老牌社团都有意唤他过档。
那时的杨耀东,走上街随便就能拉出三四十个小弟,实在很有“强人”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