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医院灯火通明。光线昏暗的楼梯拐角处,父子俩面对面站在窗边,钟家诚低头抽烟,钟起垂眸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男人抽一口烟,弹掉烟灰,开口:“你让我给你同学找律师?”
“嗯。”
“我是认识很多厉害律师。”钟家诚吐出烟,皱眉看着钟起,“但是你同学家里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钟起无意解释太多,也没心思解释。钟家诚说,“你说他爸把他从楼上推下来,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那让他们自己打官司去啊,你掺和个什么劲?我跟你说钟起,讲义气不是这么个讲法,这是大人的事,和你小屁孩没关系,你别瞎起哄。”
“他们自己打官司太难。我想让你请个好律师,能直接把他爸送进去,最好关个十年半载都别出来。”
钟家诚愕然看着他,连手里的烟都忘了抽,“不是,他爸是连你一块也从楼上推下来了还是怎么?”
钟起冷冷看他一眼,转过视线继续看窗外,“你就说帮不帮吧。”
“我要是不帮呢?”
钟起听了这话,忽然牵起嘴角笑一下。
他在他爸怀疑不定的目光中看过来,认真说:“那就只能我和他爸一起进去了。”
林时雨被救护车送进医院的第三天,依旧没醒。
他撞到脑袋,手臂被小刀捅了个洞,被抬下救护车时担架上全是血。赶到医院看到这一幕的林惠当场几乎晕过去。林时雨的姨妈也来了,帮着缴费,照顾人,派出所医院来回跑。李忠把学校的事暂时丢给副班主任,也跟在旁边忙上忙下,天天都要去林时雨病房门口晃一圈,看着病床上的人叹气。
钟起在接林时雨那一下被冲力撞折了肩膀,被强行拖去了另一个病房看护。七班一群人听说这件事后来医院看过他们,申子宜在病房外透过门窗看了眼躺在里面的林时雨,下楼后就躲在后门角落大声哭,毛思路和陶尘也站在旁边红了眼眶,冉志凯和高芥沉默靠在一旁,良久不动。
林惠醒来以后又哭了一场,之后便白天守在林时雨床前发呆,晚上还是回去把林晚月从学校接回来,照例给她买菜做饭,教写作业,哄睡觉,第二天一早把她送去学校,然后又来医院守着她的儿子。
白天黑夜,林时雨安静躺在病床上。仪器滴答滴答响,点滴一滴一滴落下。林惠就坐在他的床边,双手捧着他淤青、清瘦的手,一遍一遍轻轻地摩挲。
“颅骨有骨折,有一定程度的脑震荡和出血,目前没有发现脑损伤。以及手臂和腹部都有不同程度损伤与出血情况,小腿在落地时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