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刚进入高中的高一新生纷纷惊呆了。有人猜测一个普通中学为什么会把军训整得这么头是头尾是尾。一个说法是文中和驻桥旅军训基地挨得近,两家肩并肩挨在长江边,在历史的涛涛江水中产生了革命般的友谊;一个说法是校长脑子有包,不提高教师工资福利,花钱去盖图书馆和教学楼,还送学生进魔鬼训练营晒黑皮。

“本来就符合要求啊。”数学课代表陈小新一推眼镜,小不楞登的眼珠子一转,摊开手册指着其中一条,“教育部的训练教学大纲就是这么写的,学习射击,防护,自救,没毛病。”

申子宜抓狂:“要跑几千米?两千米?!”

高芥把手册往桌上一扔,心如死灰地捏着自己肚子上的肥肉:“不如就此驾鹤西去也。”

一群人翻着手册唉声叹气,没人理他们正儿八经的数学课代表。

放学后钟起到停车棚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开锁推出来。傍晚的夕阳热度下降,温柔洒落大地,在树叶和行人车辆之间投下绚烂的落日光辉。喧闹融进晚霞的浓厚色彩里,大片如笔刷铺成的背景。

钟起骑车来到学校马路对面的文具店前。他缺一套工具尺,原先的一把旧尺子不知道落进了哪个角落,害得他今天上数学课的时候画辅助线都是拿笔记本垫着笔画的。找林时雨借更不可能,这人只有一把黑色中性笔,并不画辅助线。

“老板,你这杯子怎么摔成这样呀。”门口柜台有人问了一句,“里头玻璃全碎了,还用呢?”

老板说:“才摔的,还没来得及换呢。你是不知道,前两天有几个学生在那巷子里打架,那凶得哟。我揣个杯子上去劝,他们倒好,一胳膊把我拐墙上,杯子落地上摔成这样。我就说人不能多管闲事,这一管就要出问题。”

“那几个学生干嘛打架呀。”

“年轻人不就这样么,一点小事不对付就骂骂咧咧的。不过我看当时好像是两个大个子打一个年纪小的,旁边一女的还抱着个小女孩哭,嗨哟,看着闹心,要不然我也懒得管......”

“别是那女孩挨欺负了吧?”

“是吧,看她身上脏兮兮的,脑门上还有道疤。”

“后来怎么样了?”

“你别说,那年纪小的还挺能打,把那俩大个子揍跑了,嘿。不过也可能是我在旁边嚷嚷再打就报警了,把他们给吓的。”

钟起拿着一套尺子到前台来付账,看到桌子上的那个杯子。钢化的杯子外壁尚且完好,里面的一层玻璃却已经全部碎掉,旋盖也磕得坑坑洼洼,被随手扔在一边。

他想起早上办公室里的林时雨。一个人站在那里,明明看起来很瘦,也算不上多高,顶着一张不说话就看上去很细致的脸,说出“如果再让我看到他们两个,我还揍”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