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柜子上落了一大堆文件,他一看,张叔连忙把那堆东西抱走,扔进柜子里,不想他心烦。
醒了十几个小时后,病房里来了位年轻英俊的客人。
一尘不染的鞋子停在杜晚棠床边,青年斯斯文文,得体的西装不带一丝多余的褶皱。
“棠爷。啊,不对……”
青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额头,有些苦恼,问:“您说,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棠爷?小舅?还是……小叔?”杜晚棠没有反应,他耸了耸肩,坐在床边,自顾自拉住杜晚棠的手,笑道:“你我这关系,太乱了,现在阿秋又和你是这种关系,我总不好叫你弟妹吧?”杜晚棠终于有了回应,仿佛觉得他很烦,默默闭上眼。
赵普也不在意,揉捏着他冰凉的指尖,自顾自道:“棠爷,你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也没法处理事务了,我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好,都得倚靠我。”
杜晚棠闭目躺着,赵普歪着头看他。
他瘫了个把月,本就不太丰腴的体型,如今更瘦得可怜,脸上清减不少,令他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立体。世上庸人都爱浓艳,可美学金字塔的顶尖,其实是凄冷和病态。
是“留得残荷听雨声”。
是“落梅着雨消残粉”。
是“青琐西南月似钩”。
杜晚棠健康时,赵普只觉得他美得凌厉,引他忍不住想去摧折。
可杜晚棠一倒下,就化作了那残荷、落梅、如钩的月。
赵普突然懂了,为何阿秋会被他迷惑心智。
杜晚棠,他就是个妖孽!
这样的人若不是出身世家的上位者,若不是锦衣玉食早已看惯繁华,若不是对寻常的诱惑彻底免疫,一定会变成个为了一己私欲,四处作乱的麻烦。
谁让老天爷给了他这幅皮相,让他有祸乱人间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