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哗哗的流出来,转眼就湿了袍袖,一身的湛蓝,转眼被染成了暗紫。
见他受伤了,成月手忙脚乱的想用手去捂着止血,片刻后又忽然觉得这样不妥,急的围着他团团转。
“你受伤了,玉遥,你受伤了!别和他们打了!你赶紧跑吧……”
彧尧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也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头热的很,像是有眼泪滴在上面似得。
而那些侍卫见这人没什么能耐反抗,自然也就松懈了,更没有对他动用暴力,只是催促。
“赶紧把小郡主要的人放回来!小郡主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不交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群人已经摆明了若不服输,便要人命的气势。
围观的百姓看到血之后就已经开始躁动起来,知道这边要杀人了,于是有不少人离开,又有更多人围了上来。
巧的是,某虾正在对面的凤阳楼大吃特吃,才刚酒足饭饱,眼底一撇,瞧见楼底下围了一群人。
快要过年了,家里都忙活着囤过年的货,因为现在虾虾和墨铭分了个小家出来,所以墨铭也忙着采买,没空管这只游手好闲虾,她就只能孤身一人来吃孤单饭。
结果没想到,这饭吃的是一点都不孤单,反倒是热闹非凡!
于是楼下那边眼看着一群人要动手的时候,一道极其利索的命令声传过来:“都给我住手!”
那群侍卫平时都是听惯了主子话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命令,都会下意识的卡一下。
此时,彧尧带着成月躲了挺久,身上血口子越来越多,倒是成月,除了惊吓一点,什么事都没有,也没有被抢走。
虾虾蹙眉,有点想笑,小声的凑到彧尧身边问了句:“祖爷爷,你怎么搞成这熊样?”
本来虾虾小时候是管他叫伯伯的,但后来在腾蛇族也遇到过几次,彧尧的身份昭然若揭,根本就是老祖宗,她就毕恭毕敬的改了称呼。
彧尧仍然不习惯她这种叫法,但瞥了一下身后的人,小声答:“我要找的人。”
虾虾立刻领悟,扫描了一下躲在彧尧身后的女人,嗯,果然神仙转世,生来就是冰肌玉骨,容貌非凡,难怪招惹这些乱事。
她又看了看对面看那个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子。首先看了一下她的人,其次又看了一下她的玉佩,心中了然。
“你就是这几天来江南找面首的韩秀青?”
为首的侍卫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对郡主无礼!”
“郡主啊?”虾虾笑眯了眼,随后仿佛瞬移一般的出现在那个侍卫面前,直接一脚踹过去:“本郡主就是无礼怎么着!轮到你个狗奴才管?!”
虾虾向来是嗓门大,中气十足的女音把旁边的侍卫们吓得纷纷瑟缩了一下,而那位被踹的侍卫更是不幸,当场吐血,倒在地上就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没想到这女人看起来才二十来岁,却是厉害的很,下脚这么重。
而那一声本郡主,倒是让韩秀青浑身一个激灵,眼光落在她的腰带下方。
这回实打实的有皇家玉佩了,也是个郡主,就是王爷的女儿……那……
“你是金陵郡主?”
“麻烦叫姐姐,别直呼位分好么?”虾虾翻了个白眼,回身看彧尧:“怎么样,伤的严重么?”
韩秀青这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心里咯噔一声,但好歹她也是个郡主,而且是帝都来的,金陵这种山高水远的地方……
虾虾看着她的眼光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还没等她想完,就直接开口打压。
“别拿你是帝都来的那套说什么狗屁,你知道什么叫天高皇帝远吧,这江南就是我爹老大,你回去问问皇帝,我爹问他要了江南他都会立马给,你算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滚!”
虽然虾虾说的狠了点,但韩秀青也知道,当初天珑国摇摇欲坠,宁硕王不知从哪弄来个藏宝图给了皇帝,挖了一大堆的玉石宝藏,一下就坐稳了天珑第一皇族的宝座,比皇帝也差不了多少。
就在韩秀青思考的时候,虾虾已经带着彧尧走人了。
韩秀青没敢再追。
不论她说的是否属实,这种情况下再追,可能皇帝的好讨不到,还会给自己老爹惹了麻烦。
“祖爷爷,你是回你家,还是去我家?”
虾虾的笑容一直很标准,在彧尧说回自己家之后,立马大声对准成月给了一句。
“祖奶奶再见!”
成月被吓了一跳,彧尧更是满脸糙汗。
虾虾走了之后,彧尧被成月搀扶进了宅院关了大门,火速找了大夫来看。
大夫说他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几天,给开了药,就吩咐人去煎。
转眼屋内只剩下包成木乃伊的彧尧,和不停掉眼泪的成月。
“你打不过他们还去和他们打什么嘛……我……我……”成月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头垂得很低。
彧尧笑着摸了她的脸颊:“我听见你叫我,哪能不救你。”
“可你明明……!”成月眼光瞥向他脚底,分明那天见到他变来变去,应该就是故事中说的神通广大的妖怪,怎么会被一大群凡人砍的受了重伤?
难道妖怪除了变成人之外……都没什么本事?
彧尧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含糊不清的给了句:“你希望我杀人?”
“不希望。”成月低叹,而后一寸一寸的……抓住了彧尧的手:“不如,我们……离开江南吧。”
“为什么?”彧尧低头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
那种感觉,就好像把这几天都快烂在冰窖里面的他,一点一点的拉出来,从指间开始融化。
“那小郡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一介平民,刚才护着你的那个金什么的郡主,也不能日日的跟在身边……咱们找个山头过日子去……”
成月说到最后,已经声如蚊呐,若不是彧尧耳朵好用,恐怕要错过一大片的好听句子。
“找个山头。”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然后我占山为王,你做压寨夫人?”
“不不!”成月很认真的摆手:“不是!我们就只是生活在那,不做坏事,你是那种模样,常人瞧了定然是害怕的,你又没什么本事,我这面容,还不如之前被毁了来的好……所以……所以……”
彧尧心跳的很快,快得胸腔都一鼓一鼓的,笑着问:“所以,你是要和我结婚过日子么?”
成月听见彧尧的问话一惊,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我只是……”
彧尧本业没想说她会很快接受,但听着这么快的拒绝,心里也还是有点难受。
成月还想着解释:“我只是想,你到底不应该在凡间,而我也是个多灾多难的人,躲起来比较好,既然我们俩……那……”
“嗯。”没等她说完,彧尧就应了:“那什么时候走。”
“等你伤养好了再走好吗?”
彧尧伸手拉高了被子,随口答:“听你的。”
淡淡的回答,让成月突然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对自己用心至极的玉遥。
略略安慰了一下,成月才说要回家去取自己房中的衣物,说是要好好照顾他。
彧尧自然是高兴,但风口浪尖,她就不宜出门了,于是只派了小厮去拿。
怕她发现什么没带再折腾,所以临走的时候彧尧交代了一句能拿的全都拿回来,等拿回来一看,小厮果然会办事,林林总总一大箱,包括她冻的冻饺子都没落下。
而在成月翻看箱子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什么意外的东西,突然一个掩藏的动作让彧尧好奇起来,跟着瞧了瞧,随后悄声出现在她身后,一伸手将人固定在箱子前。
“你藏什么呢,给我也看看好么?”
番外:彧尧和明媃(8)
成月死活的拦着不让彧尧看,彧尧是个有耐心的人,也不和她犟这些事,摆摆手。
“那我便不看了……”做出一副仿佛真的不在意的模样。
成月这个人,脾气性格堪称十分的古怪。
说不听,骂更不行,以退为进才有用……就是传说中的活驴性格,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彧尧这么一松手,说自己不看了,成月倒是脸色有点奇怪,然后想了很久,抱着个东西递给他。
“这什么?”彧尧看了看那小包袱,湛蓝色的布包着,挺大的一团。
“你拆了看了就知道……”她声音依然挺小的,脑袋都快埋进箱子里面去收拾东西。
其实是没脸见人吧……哈哈,真可爱。
彧尧研究了一下那个包袱,确定应该是衣裳一类的东西,打开之后,发现,是件白色的面料,绣满了银色丝线,就连盘扣都是自己缝的。
腰间的腰带是花纹繁复的绣带,只不过绣线换成了水蓝色,左右各一条小鱼,像是个严肃的玩笑,刚好化解了这个衣裳太过繁复的感觉。
这丝线看起来缝的细细密密,饶是最好的绣娘也得不眠不休的绣上一阵子。
然而,这是件男装,看起来……应该是给自己做的吧?
彧尧说不上有多高兴,拎起这件衣服就上下的比量着,看起来大小正合适,上次买的那点狐狸皮也都镶了上去,瞧着就好看。
“是给我做的么?”彧尧拎着衣裳一边比量一边惊叹着:“给我做的吧?”
“嗯……”成月很小声的回应。
这么复杂的绣活,想来是做了许久,之前在家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绣,后来出去了……虽然和他断了来往,却还在做这个。
这一刻,彧尧说不上自己有多高兴,只是抿着嘴笑,笑了许久,才听那边的成月又小小声的开始补充。
“你别得意,我只是看你现下穿的衣裳太单薄,再加上都染了血,才给你的……”
“那你还打算给谁?”彧尧紧紧的抱着衣裳笑:“说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我又不是注定了会被砍,你提
前给我做出来,就是还念着我呢。”
“谁念着你。”成月把头埋进箱子里,嗡里嗡气的回:“我就是看到自己花样都绣了一半不舒服,才随随便便做的……”
“随随便便也做了个买都买不到的好衣裳,还这么贴合!”
“你都没试怎么知道贴合不贴合?”
“贴心合意,就叫贴合。”彧尧一笑,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露出来,竟有点俏皮的感觉。
成月看得呆了,一瞬间想起之前和自己日夜在一起长达几个月时间的玉遥。
窗外明明已经入冬变得冷冽起来,她的心却是暖暖的。
看来不管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他都有这个本事把自己这颗冷透了的心暖起来……
见他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这件衣服,成月立刻伸手给阻止了:“别动作太大,身上的伤口会崩开。”
彧尧本来想说,其实没什么事儿,他那点小伤,不觉得疼,也没什么所谓,但被人关心总是奇妙的幸福,所以就继续强装自己重伤未愈,抱着衣裳躺床上去了。
成月看着彧尧这样,抿唇一笑,有些羞涩,转头继续收拾东西。
一样一样的全都收拾出来之后,成月无奈的看了看那个躺在床上和大孩子一样的家伙。
东西拿的还真是干干净净……这是有多怕她要的东西落下?是不是就差把房子端来了?
收拾完之后,就顺便将那群小厮们带回来的冻饺子都煮上,端给了彧尧。
她瞧着彧尧的气色还算不错,心里也有了点底,看来身为妖怪,就算是打人打不过,恢复能力还是挺强的,在短短的几日,就能把身子恢复的生龙活虎的。
之前成月的娘是个有名的绣娘,成月的手艺都是她教的,她说,一针一线,全是过去的回忆。
而成月的爹是个猎户,上山打猎卖动物皮为生,自从她娘死了之后,家里的上上下下操持就都落在这父女俩身上。
成月是女儿,自然看不了爹爹白天打猎,晚上回来还要洗衣裳做饭,所以慢慢跟着学,后来做的比娘在世的时候也差不多。
当初她娘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我不后悔,你爹是真心待我的。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真心。”
成月那时候还小,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而如今,看着彧尧,倒是有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糙汉子也是会暖人心的,她爹无论给吃什么,好吃不好吃,都是捧着饭碗吃的香喷喷的,然后露出个笑脸好好评价一下,说怎样怎样美味。
她娘一个有名的绣娘,生的漂亮至极,本有嫁给王公贵戚做妾室的机会,却心甘情愿的嫁了个猎户,过粗日子。
只可惜,娘去了才两年,她爹上山打猎时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成月打那开始,就成了没人亲没人疼的孤儿。
彧尧盯着碗里的饺子,一个一个的吃,吃相倒是蛮斯文的,就是把她煮的全都快吃没了,肚子还没见如何。
成月借故去如厕,就又去厨房煮了一些饺子,端回来之后,见彧尧吃了个差不多,但还剩了整齐的一盘子。
“你吃饱了吗?”
“给你留的。”
成月看了一眼那盘子里的饺子,各个都是溜圆肥,他把那些煮漏了的,还有看起来长得丑的,全都自个儿吃了,留了一盘子小肥猪给自己。
成月想起之前爹也是这样,什么都舍不得吃,留给娘。
就算是全都一样,他也能挑出好与不好的,好的给媳妇孩子,不好的自己留着。
就这么眼窝一热,成月抬手把又煮了的饺子给了他:“还有呢,你吃。”
“那我吃这个,你吃那热的。”彧尧瞧见她端了两盘,就把‘小肥猪’拉到自己面前,一个个挑了吃。
成月看了看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有种怪异的感觉……又是当初和玉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感觉,总觉得,若是这样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会很幸福吧……
成月就这么默默的吃,吃着吃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就掉下来……
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心魔,她的心魔可能就是之前辗转的那些男人的嘴脸,只要看见男人,就会觉得是罪大恶极十分恶心的。
但这种心情,渐渐的被彧尧融化了……成月想,不如自己就试着和这家伙在一起生活吧。
结婚什么的,不敢奢望了,但相互扶持着,伺候他一世也是不错的。
彧尧看见成月掉了几个泪珠子,吃饺子的动作停了停,本来想开口问问,但后来一想,女儿家总会有点小心事的,更何况是成月,他还是默默的吃,不要问了。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一顿饭吃完,侍女们收拾了东西,成月一向习惯自己做,这会儿被人伺候了,还觉得不太舒服,手足无措了。
“我来帮你上点药吧。”
距离那事儿也过了几天,成月之前看着那伤口狰狞的就觉得浑身发麻,这会儿却也想看看他到底好成什么样了。
“行。”
不管她说什么,彧尧都一直没有反驳的话,在小衣橱里面拿了一小瓶药,回来告诉成月。
“这个是粘的,就抹上就行。”
“那不会疼啊?”
“不疼。”
但,当彧尧脱了上衣,成月瞧见那仍然挺吓人的刀口,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药抹上去……
这么个上药法,若是自己,早就疼晕了吧?
成月略微看了看他,面色没什么改变,倒是盯着她的脚看的认真。
“你看我的脚干什么?”
彧尧抬头,笑眯眯的一呲牙:“你的绣鞋和我那件衣服袖口的花一样。”
成月噗嗤一笑,没想到他观察细微,略挑了下眉笑道:“我喜欢这个花样儿,怎么?一样不好么?”
“好,好,当然好。”
彧尧见她这么笑,早就被迷了心智,估计端盆猪食来他都能说好香。
成月瞧见他那傻样,又是腼腆的笑了笑,随后帮他穿了衣裳,若有似无的问了句。
“彧尧,你能活多久?”
番外:彧尧和明媃(9)
“我也不知道。”
彧尧这么回答,并且疑惑为什么成月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大寿来。
她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问:“那,你现在多大了?”
“我更不知道了。”彧尧唇弯弯着:“我生命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空等,所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后来就睡着了,一觉就是现在,更不知道睡了多少岁数进去。”
“那你会死吗?”
“当然会,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的伤好了,不会死。”
彧尧以为成月在担心他的伤势,眼光不其然的飘香她腹部的地方,那地方有个很小的标记,曾经……是她送他的一个宝贝化成的。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融进了血脉,但也知道,有了这个,二人便是同生共死,永远的拴在一块。
以前是他去分享她的寿命,拥有着仙人的长寿,活了不知有多久……现在,便是她来分享他的寿命。
这一世,彧尧定然是不会轻易放手,等她所有的仙人劫都过去,二人便是逍遥。
管它结婚不结婚的,在一起就好。彧尧从未觉得世俗的教条有什么用处,就算是不能抱她,也不能爱她,至少在眼前。
身为一只‘大宠物’,他还是挺容易满足的,以前沈七酒就总是这么叫他,现在想想,有她的道理。
安静的一个早晨,安静的一个中午,安静的一个晚上……安静的半个月都过去了。
彧尧身上的伤好了个差不多,令人欣喜的是,那个青山郡主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江南,所以成月也绝口不提占山为王的事儿了。
她买了几只鸡养在院子里,还叫小厮们给它们搭了个窝。
大冬天的,鸡也不下蛋,就蹲在窝里不怎么动,彧尧问成月买这个做什么,她说可以吃鸡蛋。
彧尧再问:“吃鸡蛋去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自己养鸡,多辛苦。”
她说:“人世间最难得的就是感情,什么东西都可以买来,感情买不来。也许,等明年夏天,这群鸡生了蛋,我们就不舍得吃了,变成了小鸡崽,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也挺好的。”
“所以,你买鸡就是为了伺候它们,一代一代的养老送终?”
成月被耿直的彧尧说的一愣,笑着打了他一下:“你怎么那么烦,我喜欢看着一院子鸡到处跑,怎么,你不给养么?”
“怎么会。”彧尧身上被打了一下,却犯贱的觉着那地方舒服的不要不要的,下意识的伸手,就抓了她的手:“媃儿……咳……”
一不小心叫错,彧尧立刻松手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揉什么……”成月也连忙抽回手,当他是不好意思,但之前他化作女子骗她的时候,俩人在床上贴着身子睡了一个多月,所以成月也没说他不老实,只有些脸红。
俩人‘不欢而散’,这种奇妙的感情尴尬持续到中午吃饭。
成月喜欢看彧尧吃饭,她觉得彧尧食量特大,是个好养活的家伙,每次看着他吃,都会觉得有些奇怪的满足感。
而彧尧则是在成月回去之后,心里愤恨的训斥了自己好几句,之后躺在床上开始默念:“成月成月成月成月……”
深爱的人突然间改了名字,让他有些不适应,那深入骨髓的名字,在脑海里想了千年万年了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忘记。
总是一张嘴就想喊她媃儿,万一要是给成月知道了自己叫的是‘另外的人’,免不了要生气,到时候恐怕要解释一个老长老长的故事。
彧尧不想解释她的过去,那些事情回忆起来他会觉得难受,成月更是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所以干脆就当不知道,一切都重新开始,他反复告诉自己,她是一个全新的人。
成月,月儿,也挺好的。
随着天气越发的冷冽起来,俩人都开始不出门,只在屋子
里窝着。
之前俩人白天几乎都在一起,某日,天降大雪,成月本来以为下了那么大的雪彧尧不会来找自己了,却没想到,他一大早就敲开了她屋的门,笑呵呵的站在门口,一脸霜雪。
“你不怕冷的么?一大早的,不在自己暖和的屋子里睡觉,还跑来做什么。”成月连忙把他让进屋,拍了拍身上的雪。
彧尧哈了哈手:“你若是留我在这住,我不就不用一大早跑来了么。”
本就是个不走心的玩笑,却说得成月脸一红,拍雪的手顺势使了点劲儿打在他胸前:“又说胡话,孤男寡女怎能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