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抬手,示意侍者为班西端上酒杯。
酒杯里盛着浅色的酒液,细小的气泡从杯底一个个冒上来,看上去是寡淡没什么度数的果酒,散发出水果熟透的甜香。
班西接过酒杯,与在场的客人一同举杯他应当可以算作这古堡的主人,考虑到他头上还有个准族长的名头。
同样由于这个名头,这场宴会要由他致开场词。
没有人觉得他会在这种场合做出什么不适合的事情,就算他穿得随随便便显而易见地抗拒这一切,所有人也默认既然他出现在这里,他就会在这里做个得体懂事的乖孩子。
越是了解他,便越对此笃定,笃定到这么一群女巫,皆忽略了心口盘旋的隐约不安。
班西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他性格中偏执的那部分注定了他一旦承担某个角色,就会完美而彻底地把自己融进那个角色的位置里,尽职尽责仿佛没有任何个人情绪。
他得体,他知情识趣,他哪怕在反抗,也只是消极地等待他人来主动宣判。
可现在他同时也是时律的恋人,他的恋人不喜欢罗斯巴特家这些乱七八糟,也不愿意他履行所谓的“职责”。
不巧,此时此刻,时律是他更偏爱的那一个。
班西举起了酒杯,场中一片寂静,忽然他便能够理解那些猫儿推着桌边的玻璃杯,等待杯子从边缘跌落的愉悦。
“诸位。”他开口,又惊讶于自己语气中轻快又期待的情绪,他一点也不慎重更加没有了沉稳冷静,心口跃动的情绪像极了赌徒等待最后一局揭晓答案。
该做的选择与决定都已经压好了他预定的赌注,他已经为最坏的结果做好了准备。
“我已有敬奉的神灵,我已誓言,将我的灵魂与存在归属于他。”
他话音未落,场中气氛骤然紧绷,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着什么怪物。班西一无所觉似的向左右示意,继续道:
“所以,我在此归还属于班西、属于班西罗斯巴特的一切。”
班西一边说着,一边指尖勾画了个图案,将脸色骤变向他冲来的几位长老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