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攸宁也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气,可能那么多优秀的导师祝晗都没有选,就选了自己,心里多少都有些得意。老师都喜欢优秀的学生,如今祝晗搞出了那么一出简直是往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同时也在提醒着他,人家的优秀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这种没尽到责任的教师又有什么立场说教。
夏攸宁暗沉着脸,说:“你怎么不哭呢,说不定你哭一下我就原谅你了。”
祝晗转过头,闭着眼睛:“没什么好哭的,我是做错了。”
夏攸宁一口气鲠在喉咙里,只能最后说:“我送你回去,我希望下次不会半夜两三点在路上遇到你。你把地址再告诉我一次。”
祝晗并未言语,手指捏着衣服的下摆低着头。
“哑巴了?”夏攸宁直接去查GPS里的历史,虽然时间有点久远,但总能找到。
“教授,我现在不住那里。”祝晗轻声说,他侧目看着夏攸宁,“您别费心了,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
夏攸宁放下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您先把车停到安全的地方吧。”祝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听起来格外平静,“不知道于讲师有没有和您说过,我有个学生物科学的表弟,曾经在于讲师的课上。”
“Shannon Qiao,我知道,他退学了。”夏攸宁把车开进了路边的停车场,道。
“我来这边上学也是因为我父母要我照看他一点。他退学以后我父亲很生气,认为是我没有照顾好他的责任,所以要我留在香港,本身他对我读硕士就很不赞成。我说我不可能放弃学业,他就停掉了我的生活费。”祝晗说。
夏攸宁一时之间不知道改做什么表情,他说:“你是他亲儿子,不用那么赶尽杀绝吧?”
“我表弟的家世有些特殊,我父亲非常忌惮他家的长辈,为了表示歉意肯定是要拿我开刀的。本来我留在香港就可以解决的,但是……”他笑了一声,“好在他没有那么绝情,我的学费他还是照付了。他说做错事就一定要受到惩罚,让我接下来的半年自己想办法应付生活。我原本租的地方超出了我的负荷,但是我又签了一年的租房合同,为了赔违约金储蓄也见底了。”
“所以你这几天才一直在学校待到很晚?”夏攸宁问。
“我已经在找房子了,这样的日子不会维持很久的。TA的工资发下来以后会好很多。”祝晗快速地说道。
“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解决个人问题的?你的行李呢?洗澡,洗衣服呢?伙食?”夏攸宁接连问道,“还有你连房租都付不起,哪来的钱买大麻的?”
祝晗回答道:“我有朋友住在宿舍里,我把行李放她那了。白天她会借我浴室和洗衣房,晚上我也会偶尔借宿在她宿舍里。我身上还是有点钱的。”祝晗说话的条理十分清晰,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夏攸宁,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而且就算是不花钱,也是能达到一些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