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窥江把钟在御提溜进办公室,往里一扔。关上门,干什么坏事似的,还反锁了。
钟在御没头没脑,不知哪惹得他了,不敢看,咕哝一声。
“你叫我什么?”吴窥江耳尖,又时刻留意呢。
钟在御刚才叫的是“大爷”,下巴埋得直戳领口,审时度势,伶俐又市侩地改口:“老板。”
“冷么。”
郎心似水,温度恰到好处。
钟在御手尖挑着一簇火,叫他攥着,暖得浑身通透。吴窥江的掌心有薄茧,平日照顾百威明,亲力亲为。他只想老板也是辛苦,他也干家务,手都没那么糙。
吴窥江大脑空白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坐在办公桌上,还不要脸地攥着人家的手。整个场面,怎么看、怎么想,都是在潜规则下属。
于是,他故意:“狗爪子冷吗?”
什么狗爪子!钟在御心里藏了个小本,记着呢,第二回 了!他气得抽回手,装模作样地甩了甩,还不忘白一眼。
吴窥江想多可怜啊,人家都是站在水平线上,平行着追逐打闹,到他这里,捧着怕摔的是玻璃珠的自尊,含着怕化的是一忱热情。这种高难度,放眼过去,展望明朝,也没谁能碰上了。
人家大爷一掷千金,他要他的阳春白雪。
吴窥江把手藏在背后,明明心里疼得抽搐,开口又是一腔的坏:“怎么想的,嫌弃你坐过的车太脏?不入眼了?还是被人看见丢脸了?”
这误会大发了,钟在御急赤白脸地解释:“才不是呢,是我白白坐了那么多回车。”
吴窥江在笑,显然是逗他玩。
钟在御也不是颗软蛋,他一心想报答,好心却被当驴肝肺,手上被捏过的地方又疼又酸,老虎钳啊!
“脏死了!就是脏死了!没丢我的脸,也没丢你的脸,转丢影院的脸了!”吴窥江越笑,钟在御就越是止不住,饥不择食地龇牙,“附近的人都说影院老板的车脏死了,人也邋遢!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天天往泥坑里开。我连续擦了两回才给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