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4)

十世待君安 千里行歌 12755 字 3个月前

事生死贪恋,我不是傻傻又迟钝的二八少女,小黑他的叶清花究竟是谁我真的没有猜过么。

他守着到底是叶清花……还是叶清花的今世?

我心一阵猛跳,压下来。

小黑夜里的身影如刀锋切削的冰冷礁石,肩膀积满黑暗,他站起来,“我送少公子回去。”

我松开拳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也站起来对他笑笑,“好。”转身叫侍女来收拾桌子,未走几步头也有些晕乎,大抵是酒喝多了些,却听男人于身后低声说:“她就是个爱哭傻姑娘,从来没有想过她自己有多么好。”

我回身,恍惚间他又说,目光沉沉落过来,“她待我真心,希望我好,”他一字一顿,“可她没有想过她在我身边就已经最好,我只想和她一起罢了。”

我听罢,胸口一阵翻滚,摇摇晃晃挪回屋了。

第二日清晨我送了钟馗过桥去阳世。

昨夜酒喝多了一些,还有些未醒。几百年阴差,送了那么多痴男怨女,身边同僚也是送过,可钟馗这样与我亲近的倒是第一个。

想起初见他的时候,委实未料到他是这样一个痴情种,“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钟馗哼唧一声,小嘴巴一撇,“就是遇见了呗,男人的心你不懂。”

“那是,男人负责挣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可我就见着你貌美如花。”

钟馗又哼唧,“总有一天我要长成壮士,力拔山兮盖世。”

我提牡丹引魂灯走过黄泉路,在桥头我忽然记起昨夜的事儿,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干嘛将我给太子那一拳的事儿与小黑说了,你又不是不晓得他老爷爷那般的性格,日后定是得说上我几分的。”

钟馗正踏上桥头,“牡丹姐天上天下敢打太子爷就你这么一个,你也忒狠了……等等,我何时与他说过这等事了?”

我拍他一下,“你别不记得。”

钟馗撇撇小嘴,“我还真不记得了,一回来就是吃饭,我哪里与他说?我走了,牡丹姐,不要太想我哦”说着就倾身上前欲给我别离一吻。

我面无表情啪叽一下扇过去,直将他扇得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扑在孟婆脚边,抬起身捂脸泪汪汪嘤嘤泣泣道:“嘤嘤嘤牡丹姐好凶嘤嘤嘤”

我摆摆手,“行了你快去,到时候姐给你勾魂,啊。”

我目送钟馗喝了汤过桥,那纤细窈窕的身子隐于渺渺雾气中,心想这小子不在了我也会寂寞了,好歹他也是在我不甚无聊时给我讲上下几百年的阴间八卦事儿,生得一些乐子。

回去一进院子,便发现天上神仙来接苍离了。

这次不是一大拨仙气腾腾仙叔仙伯,只有一上神在庭院子坐好了,一杯清茶一卷古,玄色衣袍外披了件外衣,很是惬意的模样。

今日天色灰蒙蒙,我一见他原本醉酒清醒一些的脑袋瞬间嗡嗡地疼,天旋地转了一会儿才说走过去说,连招呼和敬语都省了:“离儿在睡,你等着。”

他抬眸,见我面无表情,唇角微微弯起笑了,“不请我进去?”

他那么一笑宛如雪池湖面泛起的袅袅烟波,如梦似幻,我头更晕了,我生前绝对是被这男人迷晕的,“你想的美,这里从来就不欢迎你。”

苍音笑笑低头,我回房照顾苍离,小肉团砸吧嘴儿还在瞌睡。不一会儿门前庭院人声鼎沸,我朝窗外望去,不由得默了一默。

酆都府里所有侍女家丁厨子大妈蜂窝般凑到庭院门口回廊上瞪大一双双雪亮亮的群众眼睛去观摩这位九重天上神,以及引发诸此之类的对话。

“啊呀,你说天上神仙怎么生

得这么好看,看看那礀势,那气质,哎呀……”

“可不是吗,人家太子殿下专门来接人的,喏,自个儿媳妇儿在屋里跟他怄气呢,还不把他晾这儿了?太子殿下怎么着了?人家生气了照样砸锅卖铁跟你拼命!花儿爷是咱们女同胞们的好榜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太子殿下往那儿庭院里一坐就跟画儿里似的,你看那天多么蓝,草多么鸀,花儿多么娇艳,啊……”

“你说花儿爷有什么可怄的,这么好的夫君摆在这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么还待在咱们这儿呢?”

“还不是因为顾大人,听说要不是因为那皇天孙殿下,花儿爷早跟顾大人好了,现在不是两头难么!”

“花儿爷再怄气哪里斗得过神君,人家有个孩子绊着呢哪里跑得了?”

“哎呦喂,这就是酆都府中大小姐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我“……”了一阵开门走进小院,朝回廊一扫,那一弯八卦敢死队顿作鸟兽群散,哧溜,整个廊院静了,只有几丈外那位黑衣神仙事不关己懒懒瞧着,手支起下巴,袖口滑落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来。

我深深吸气迈步过去,“在这儿君上可是觉得身子疲乏?若是想等,可到府上茗雅阁稍作歇息,自会有婢女服侍,牡丹这院子小,劳烦君上移步。”

他抬眸,眸儿

有些亮的,温文笑答:“这院子何时是你的了?”

“我住在这院子里,自然是我的。”

“好巧,”他搁下,抿口茶,“我也是住这院落的。”

我直直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阎王爹爹是这阴曹地府一把手,住的地儿自然也是最宽敞大气的,我挑的房间于酆都府最边缘僻静之地,除开那一堵院墙,就整个酆都而言也算是郊外了,草木茂盛,除了夜里幽深诡异了些大还算是舒坦。

“天上正好忙完一些落得清闲,离儿念你念得紧,我想带他过来一并住也是妥协。”

他一字一个炸雷。我稳了稳身形,“那阎王爹爹他……”

停,他是上神又是离儿的爹,阎王大概忙不迭连侍女房间一并准备好了罢。

抬头朝对面望去,正巧见一府上婢女将北侧小屋木门打开,在门口扫地。那屋子与我的一般大小,我记得布置也是统一的,嘴角抽了抽,难道是住我对面,情何以堪?

又听苍音淡淡笑道,极是善解人意的模样:“若是你不愿,我与你一并睡一间也是一样的。”

我差点就把石桌上那一壶茶朝他泼去。

罢了,他搬来我也搬走就好,忍不住一眼剜过去,念到之前一拳打过去他又不做计较,半途刹住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来,“君上这是何必委屈了仙身,酆都阴凉,待君上大抵是不适的,这里自然比不上九重天重华宫。”

苍音说:“换换口味也是不错。”

我又堆笑:“我们这人手不够,照顾不周了半分懈怠上面都是要怪罪的。”

苍音说:“你照顾离儿便好。”

我默了默:“君上大可不必这般。”

“无碍,”他立起来一卷古揣入怀中,目光落过来,“离儿在这儿多住一段你不愿么?”

怎可能,离儿是我儿子,我巴不得他就此别回天上,可又觉他是天孙前途无量,我这般想委实阴险了些。

苍音停了停,眸中浮过的一丝薄光闪了过去,盯住我,轻轻问:“你不愿的是我在这儿么,牡丹?”

他这么一坦白,我哑巴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别过脸,“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两清了。”

我以前一定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现在定不能这般的,跨物种恋爱没有好结果,趁我没陷进去之前好好脱身也把这太子爷拉一把,日后说不定他还感谢我。

他垂眸笑了笑,薄唇挽起来,转而换了口吻说:“说起来,前些日子东海龙王倒与我一说那上供的一枚夜华明珠,想来阎王对其也会感谢兴趣罢……”

我心里咯噔一响腿一软,心骂卑鄙小人,五百年俸禄五个大字在脑海里排成一溜儿欢快地畅游,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哎呀,太子殿下驾到,这可是酆都老百姓的福分,牡丹哪里赶造次的?君上屋里还差些什么物什牡丹赶紧叫他们添置去。”

苍音微微一笑,我汗如雨下,怎的就忘了这出呢,昨日我还与苍离说不愿回天上,今儿当爹的就到这儿了,他们敢情是私底下通信儿。

之后那段日子,我觉过得是很不清净。先开始总有一些婢女大娘以及游□鬼过来瞻仰天君太子那尊贵俊朗的仪容闹得这片院子很是喧嚣,直到一次我黑脸站在院子里提着牡丹灯笼,那灯笼里火星子直冒,她们才不情不愿退下了,就此院落算是清明。

都是这一副好皮囊的神仙惹得,哪一天真有桃花债追上门了我都不觉稀罕。

我一回头,清晨里苍音正好推开门,身披一件青灰外袍,见我站着凶神恶煞,他无辜温婉笑笑:“早。”

他那么一笑我心漏跳一拍,扭过头回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话暴露了小黑的身份……囧

太子来袭,看花儿爷如何hold住吧- -最近好想写肉写肉嘤嘤嘤……被管理员打飞拖走

坐等花花和泡泡话说自从入v后就木有受到过长评……难道是千里更文太勤奋了咩……qaq

上一话评好少……千里泪奔了qaq

s:谢谢kelen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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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十世待君安

天君太子生活颇有规律,白日里依旧有天上小仙下来送奏折,我端茶给他时被那一打折子委实吓了一吓,至于为何又泡茶给他,自然归功于那颗裂掉的夜明珠,这事儿传出去我颜面哪里搁,我觉我五百年内是翻不了身了。

“你不累么?”

苍音批完一本才搁下笔,抿了口茶笑:“若是此时牡丹能为为夫揉揉,那是极好的。”

我啪地把茶壶一放,黑着脸就走,他又喃喃:“忽然想起下个月龙宫三太子寿宴,那时又可见百年内成色极好的夜明珠了……”

我转身,默默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

之前还说立为后呢,现在就把我当女婢使唤,我恨不得一口银牙咬碎他。

苍音身为太子忙得多了一些,夜里寒凉,

我往往把离儿招呼睡了时朝窗外望望,他那边的烛火还是亮的。

有一次我没睡,不知怎的就等着他那方晕黄熄灭,直到午夜那边才暗了下去,离儿已经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厚厚的被子将他裹成一只粽子。我见屋外彻底暗了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作甚,竟然等他入睡,不禁有些唾弃了。

等他住在这一月有余,我恍然觉得,就算他离我这么近,我与他交集鲜少,他在这里过的与在天上过的没差别,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些憋屈。

离儿自然是开心的,我这边晃一晃又到对面晃一晃,吃饭时总是委委屈屈瞅着我要我和苍音一起就餐。

他那双小鹿一般黑溜溜的大眼睛一泛水汽儿我就晃神,点头答应了。

晚上两神一鬼一桌真心不适应,苍音一身仙气坐我对面离儿坐旁边,一大一小,这般一并看去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的。

我心中有些异样,离儿的脸我就算在梦中也描摹千百遍,而苍音我却分文不记得了,那张脸熟悉而陌生令我每每遇见他时总有些纠结。不过天君将母亲为异族的天孙极其宠爱这传言还是有些真实,见一孙子跟自己儿子一个样子做爷爷的还是心满意足地得瑟了些。

这也好,我只希望离儿在天上莫受些委屈。

我埋头扒饭,顶多就是给离儿夹菜。离儿吃饭不怎要人喂的,筷子使得好,我到现在都没琢磨清楚离儿那么短小圆润的手指头哪里还藏得住关节……我一直觉得他是没有关节的。

饭间只有父子对话,我做娘的继续扒饭。其间大多是苍音问他一些在仙班的情况,据说那仙夫子是每日写折子交上去的。

“听说佛法老师身子不适上吐下泻,请假在府上休了四日。”

苍音忽然漫不经心换了个话题,离儿抱碗的双手一颤,抬起脸天真又干瘪地笑了两声,“哈哈,是吗?”

“药仙府前些日子报来府中失窃,结界纹丝未动药房却一片狼藉,经一查看,”道此苍音停了一停,我见离儿脸上冒了些冷汗,苍音又继续:“单单丢了二两甘露醇。”

我嘴角抽了一抽,甘露醇,又名泽泻药,性寒味甘,清肠祛痢疾。

苍音体贴捻了一筷子酱肘子到离儿碗里,又淡淡说:“听说,那当儿仙班正进行佛法考试。”

离儿小身子抖了一抖,

苍音又道:“那老师享二十一万岁高寿,曾经也是爹的老师。”

离儿身子抖得更厉害,抱着酱肘子朝我这里偷偷挪了挪,见苍音面无表情,又挪了挪,求救般朝我眨眨眼,“娘~”

我瞟瞟苍音,他静静吃饭,被离儿泪汪汪小眼神熬不住了才说:“你莫吓他。”

苍音说:“他自小在天宫闹出不少事,父君护她我也不好说一二,你别以为他在你面前乖巧那就真乖巧了,两百岁就去昆仑雪山抓了只西王母万年养护的青鸟来,等那边人一到只剩下骨架了。”

我嘴角又抽,青鸟仙界可是稀有物种唯西王母坐拥。离儿一旁撇撇嘴,见我目光杀过去才扭扭捏捏地说:“娘……烤起来很好吃的,离儿还撒了点盐巴。”

苍音不动声色,“西王母那时晓得了,被抬进药仙府住了一遭。”

我一联想堂堂昆仑西王母被气晕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见苍音脸阴了又忍住,理理衣襟干装模作样咳了咳,“这个,我以后会多管教他的,离儿很乖的。”

我唇角笑意未褪,苍音的目光便落在我脸上,等我回过神来他已驻留许久,声音柔软不似方才那般淡漠,“他性子神情与你相像,自小喜欢笑,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盘算小九九,他一笑宫里的仙伯都没了脾气,任由他闯祸。”

他的筷子并齐搁在碗上,我低下头只能用余光向上瞟见男人手指苍白修长地搭着,离儿在一旁好奇蹭过来,“娘你喝酒了吗?怎么脸红了?”

我夹了块红烧肉塞进他嘴里,“吃你的,你不是嚷嚷要吃肉吗?”目光无意又撞见苍音的,他的眼眉弯起竟是微笑了,风华绝代。

妖孽啊。

似有一股电流刷刷蹿过我的脊背,我刷地站起来,如离儿闯祸被抓包那般结巴了,“我、我吃好了先回去,你、你和离儿继续,待会儿有人来收的。”

第二日我寻着苍离时他在亭子里趴在池塘边看书,苍离生得模样极好嘴巴又甜,无辜小眼神一摆就像那毛茸茸的幼兽,至今我未见有谁是他的对手。之前阎王爹爹抱他去街坊溜达一圈,回来时三名随从手上全拎着摆摊贩开酒楼大娘大妈们送来的糕点甜食,在亭子红堂木圆桌上堆得满满。

我走上前去一瞅一怔,苍离手上竟是一卷佛经,忍不住问他:“离儿看得可是懂得?”

苍离见我回来,“娘”地叫了一声把书一丢骨碌碌滚进我怀里,蹭了一下,又蹭了一下,黑亮柔软的发髻蹭得松散。我揉揉他一身的肉,叹道:“离儿,你又长好了。”

苍离嘿嘿笑了两声,“东华叔叔那儿天天吃斋,娘这儿天天吃肉,昨晚又吃了好多,自然娘这

儿要好一些的。”

我见他丢在一旁的佛经,烫金古书,应是天上带下来的,“离儿,你看佛经作甚?”

苍离委屈撇撇嘴,“娘,爹爹说等我回去了,要给老师道歉还要把这前十四章在老师面前背一背的。东华叔叔又说要我自个儿考好一点,考好以后有肉吃。”

我想起苍离因为身子不好的事儿,苍音忙碌时离儿便时不时被送到男仙必拜的东华帝君那里修炼,想必那东华帝君也是不苟言笑的主儿,将他往怀里掂了掂,“你住娘这儿,娘天天给你炖肉。”

苍离想了想,蹙起清秀的小眉毛,“不行,离儿以后要替爹爹分担天庭的事情,离儿要长大变得很厉害,把铮容叔叔打跑,爹爹已经为了离儿和娘辛苦很多,离儿要好好努力的。”

我一想他一见吃的就飞扑上来的小样儿,刮刮他的鼻子,“你是好好努力吃肉来着的吧?”

离儿哼唧一声。

我抱着他,亭外树柳飞絮,我忽然瞥见小黑黑衣站在远处楼阁外,一抹灰暗薄影,见我望过来便离开了。

……错觉?

我正想起身去看看,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见着他,此时离儿拉着我衣角眨巴眨巴大眼睛期待地问:“娘,离儿什么时候能和爹一起睡又和娘一起睡呢?”

我说:“等你减肥的时候。”

离儿撇撇嘴儿,正色,“娘,离儿要减肥。”过了会儿又滚过来拉我衣袖,“娘,离儿要吃鲜肉包。”

我默了一默,“你方才说要减肥的。”

离儿不依不挠,“娘,离儿要吃桃花藕糕。”

我只能带他上集市买桃花藕糕。

现在整个酆都的鬼都晓得太子重岚驾到,望着我的眼神总有那么些不对劲儿,以前那是毕恭毕敬,如今那是眉飞色舞。离儿本就生得白嫩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四处放电,一群女鬼尾随与我们身后目光森森,我面无表情一回首,她们赶紧哧溜一声把嘴角口水抹干净了。

我越来越是晓得小黑这么八百年为何一张冰山脸,天天面对这些鬼面部神经怎可能生动得起来。

离儿见我这般也俏生生回头瞅瞅,那些女鬼口水又一溜儿飞流而下。

路过鱼摊,相熟的大娘伸手要将我一招,“花儿爷,来,”然后把一条青目肥身的鳍尾鱼活蹦乱掉地拎到我面前,“最近身子熬不住了吧,大娘给你补补,别客气,啊。”

嘴角抽了抽正准备回绝,心想还有五百年俸禄债没还清,又从善如流地地接过鱼僵硬笑道:“谢过大娘了。”

领着小苍离过街明摆着招摇过市,买了两包桃花藕糕回去的时候绕了个弯,瞧见前头街口人群攒动。

有八卦?我咬了口桃花藕糕过去踮脚瞅了瞅,可惜没瞅出个一二来,只听见一姑娘的声音冷冷从人群里传出来,“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你打算何时给个答复我?”

哪知一靠近那些凑热闹的鬼一看是我都默默闪开了些,我心想约摸是对花儿爷一份敬重,于是非常给面子地挤到了最前面。

一望过去才晓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酆都百姓围成一圈的空地上,一男一女对峙。

女的身穿百花朝凤的大摆长裙,一袭青丝未戴任何发饰,脸上也是苍白的,只有唇殷红如血将面容映衬得娇艳诡谲,我细细一看似乎见过,又看看她那华贵衣裙,大抵是酆都深居简出的富家女鬼。

可另一边却是我十分熟悉化成灰都认得小黑,顾大人。他笔直立着,黑铁面具溢不出任何情绪。

“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为何愿随你来到这里,只因为你说你住在这儿,我问你我是不是可以经常见到你,你说大抵是的,可这几百多年来,我与你能见上几面?”女子红唇张合,眸底冷漠哀伤,她有些凄然地说:“今儿我想要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