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点水一般问一下对方的面颊，知道对方湛蓝色的眼睛里惊恐逐渐消散，唯剩警惕。

说起来这已经很出乎安萌的预料了，当下安萌也不打算急进只是重复着自己的动作。让冬日习惯她的存在，比想象的要简单一些，但是却也比她预料所花费的时间还要长。她猜想到了男人因为长期的洗脑会有记忆的空白，却没有才想到不过是睡一觉都会造成他记忆的缺失。

正如她猜想到对方的脾气阴晴不定，却没有猜想到只不过是严声利语的批评，就能够让他瞬间安静下来接受惩罚。这样的男人像是一只猫，阴晴不定的让她觉得陌生，贴首附耳的让她觉得亲切。

“乖啦，想着把胳膊抬起来。”安萌亲了一下吧唧带着胡子渣的脸笑了起来，刚刚给吧唧做完手术，推算着麻药的时间应该过去了，“告诉我有哪里不舒服？”她不会故意拖延胳膊的完成时间，那样并不明智。如果九头蛇真的恼怒了，将装备不全的巴基派出去执行任务，那她才应该去哭。

“难受。”巴基看着缠满电线的金属架子蹙眉说道。

“哪里？”安萌叹了口气，链接神经这方面她也不是专业人员，不得已给九头蛇那群人打了下手。虽然成果不是自己的，但是实验数据却是她记录的，毕竟她要求的全全负责：“一到十，有多难受？”

“脊椎，六？”巴基侧了侧头看着黑色短发的女人。

“唔，我知道了。”安萌叹了口气瞅了一眼不远处坐在厚重玻璃窗后的监视人员，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臂，“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今晚就要把你冻回去了，不过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好吃的？”被洗脑的巴基只被灌输了一些基本常识，“比如？”

“没什么，当我没说。”安萌意识到了巴基此时就像一张白纸，除了基本的格斗常识和学识之外，对于生活简直就是新生儿。她不应该问的，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巴基失去了曾经得到的，会疯的，就像是她。

“不灵活。”巴基晃动了一下自己跌胳膊，刚做下结论就被安萌一爪子抓住。因为安萌注意到巴基胳膊链接的地方开始有红色的液体往外流。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再次失败了，又一次，什么时候她才能成功。

“嘿，不疼的，你别皱眉。”下意识的，等他反应过来时这句话已经脱出口。他看见女人用一种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然后虔诚的吻了一下他的肩膀没再说话。只是那悲凉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过其他人都管他叫做冬日战士，除了眼前的女人，她从来不叫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过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有印象，每次从冰柜里出来，第一眼看见的都是这个人。而每次回到冰柜，最后看见的也是她。

冬日扭头看着再次给他胳膊做调试的女人，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半边的侧脸。冬日战士的世界很简单，定期被解冻起来做检查，试验新胳膊的灵活程度，然后进行训练。大多训练都是他眼前这个女人进行的，有个别是经过他人指点，比如近身格斗术。

“下次我会改进的。”将零件大部分都卸了下来，女人的脸上有些沮丧。冬日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脸上贴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然后离开：“我最近在学葡萄牙语，下次你苏醒的时候，我就是你的葡萄牙语老师啦。”

关于他为什么要学那么多东西，冬日从来不问。他不会问问题，因为其他人告诉他他需要做的只是服从命令，所以他不会问她到底为什么愁眉不展，也不会问为什么她要学习那么多的东西。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得到答案，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冬日不会问，因为他不被允许问问题，所以他不会问。不过他可以自己去发现，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时间。就好像他发觉了这个女人和其他人并不是一条心，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在策划什么，不过他也不会问。

“你以前，不是这么沉默的……”女人的声音很小，不过他没有错过。但是一如既往的他没有回话，实际上他能够感觉到女人也不需要他回话：“改良版的液剂，我试验过了比之前的要好，你再等等就好……”

等什么？冬日有些疑惑，抬手配合着女人将液体注射进入了他的身体。然后抱住他将他的四肢绑好，然后把他的头埋入了她的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记忆中的疼痛紧接着席卷而来，冬日闷哼一声一口咬上了她藏在身前的胳膊上。

女人因为他的动作哼了一声，拍着后背的手一顿，不过紧接着就匀速继续拍着。她的血液味道有些奇怪，和他训练室杀死的那些人感觉都不一样。冬日说不出来哪里感觉不一样，不过就是很不一样就对了。

“再等等……”他听见女人低声说，“再等等……”

等什么？

等着疼痛席卷过后，冬日已经没了力气。为了减少他的反抗，一般是不会给他提供食物的。冬日已经记不清上次好好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不过这次解冻没给他东西吃。所以刚才舔到了血的时候，他差点儿人没停下来。

女人抬手摸着他的头：“说起来你该洗头了。在这么下去就真成朋克了。”

他没回话，没必要也不想回话。

“斯塔克，时间到了。”有人敲了敲门，冬日没去理会，这句话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了。”他听见女人这么说，“我一会儿就带他过去。”没什么动作。

“求求你再坚持一下，给我点儿时间。”女人低声的说道，“亚拉伯罕的方法不行，我需要一个机会，求求你坚持一下，巴基。”巴基是谁？“你的基因，还不够符合霍华德的设想，不过快了……”霍华德又是谁？

“所以，请你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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