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除了我穿成马这件事有一点不靠谱,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
即便我在草地上发呆时偶尔会看到不明种类的生物飞过,即便背着男人去林子里打野鸡的时候发现一些奇特的花草植被。
但对我来说能活着便是了,倒没有那么多讲究。
除了从原来的两脚着地变为四脚着地让我有些不习惯,生活总的来说还是相当惬意的。
不用杀人,不用被老板骂,还不用担心饿肚子。
我嘴里叼着野花,趴在竹屋外的花丛里晒着太阳,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芳香,徐徐清风从山谷的彼端拂过,拨动起细碎的草木。我抬头望望这个世界碧蓝的天空,觉得就这样做一匹马也挺好。
要说唯一不顺心的事……
“小白——”
远远的就看见那个背着箩筐的白衣身影,我耳朵一动,忙把头转过去闭目养神。
要说唯一不顺心的事,就是这个傻到不能再傻的名字了。不过只要我不回应,谁也不知道这是在叫我。
男人走到我面前,一如既往地摸摸我的头,我一如既往地忍气吞声。谁让我不仅穿成了一匹马,还穿成一匹病怏怏的马呢?这以后的日子还要指望着他。寄人篱下者,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小白……”
渐渐觉出男人的语气不对,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微蹙着眉,目光中略有责备。
“小白……不是说不可食荤吗?”
我心平气和地与他对视,眼神一片坦荡。
奇怪,明明吃了野鸡后去河边洗过脸,他怎会知道我食过荤?
男人摇着头叹气走进屋里,不一会儿端了碗东西出来,我眯眼一瞧,下意识就想跑,奈何今天白天去捕野鸡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再也没力气动了。
“先喝点药吧,但效果不是太好,到了晚上胃还是会疼的。”男人说着便来撬我的嘴。
我坚定地看着他,死死咬住牙关不松口。
讨厌喝烂泥汤。
男人见拗不过我,也不气,一手稳稳端着药,一手顺了顺我的毛,弯弯的眼笑起来很温和,却没有任何预兆地对着我脖颈用力一敲。
也不知他是敲准了哪个穴位,我只觉下巴一松,嘴巴不由自主张得老大,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盆烂泥汤被灌了进去。
这阴险的男人!
“真乖。”男人满意地站起身,将空碗放进箩筐,“不许吐出来,不然还要再喝一次!”
我跺着马蹄子正往外狂呕,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老实趴回原地,强忍着口中的苦涩。等确认他抱着箩筐离开了,才又站起来拼命往地上吐口水,一边吐一边感叹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隐居在山坳坳里的土郎中也能把我折腾到这份田地。要是教官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我伸着舌头猛添水盆里的水时,突然闻到一股奇妙的味道。甘冽,醇香,回味无穷。
我抬起头,发现男人正小心翼翼地从竹屋中走出来,手中捧着一片硕大的紫色花瓣,那醉人的甘甜正是从花瓣里传出来的。
男人轻俯下身,墨色的长发垂散在白色的袍子上,紫色的花瓣似乎泛着淡淡的暖光,映得他一身雪衣缥缈如仙。
“小白,这是天楠花的花蜜,味道极好,可以去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