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闭嘴了。
俩老人家就呆了一样地看着自家那向来温顺斯文的儿子骂脏话,像看到一只烤熟了的乳鸽突然翩翩起舞那样,新奇、惊诧、有点儿恐惧。
在父母如此复杂的目光之中,谷熏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但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软化态度的。谷熏便沉声说:“警察要来抓我了!”
这一句话说得父母肝颤胆寒。
“怎么就抓你了呢?”谷妈妈大惊失色。
谷熏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卢长吉那龟孙子见自己倒霉了,硬要拖我下水,跟警察说我也贪了。但我没直接收钱,让我妈收了十二万。所以我才让你还钱呐!……唉,不然我就要坐牢了!”
这话半真半假的,卢长吉那边确实说了自己给谷熏妈妈交了“保护费”,但这事儿还在嵩斐梵那儿压着,尚未闹到警察那边。
谷妈妈没什么见识,听到警察要抓谷熏,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一双眼就溜溜的淌下了泪水:“这可怎么办?我的钱都套在股市里呢!”
谷熏也是双眼一摸黑。
父亲气得砸桌子,大声吼:“臭婆娘,我平常怎么说你来着?你非不听!硬要我们一家子给你这贼婆陪葬!”
从前谷妈妈再有什么不是,父亲都是以忍让为主。谷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朝母亲发火,谷熏也是愣住了。瞧着母亲垂泪、父亲恼怒,谷熏一下子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撒谎撒得有点严重,把父母都惹伤心了。
谷妈妈被丈夫吼了,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过了半会儿,又捶着胸脯哭道:“那我要怎么样?我拿命赔你们爷俩吧!”
说着,谷妈妈跑去拿农药要自杀了。
谷熏赶紧拦着:“没事、没事,这十二万我自己给你先垫上!”
父亲却一挥手说:“让她喝!让她喝!她才不喝呢!她怎么舍得死嘛!”
谷熏一下子头裂开似的痛死人了。
谷熏垂头坐在窗边,心想:“也不知老南那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