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二言语能够诉说,在集市上,有一队丫鬟婆子正在追着一个四处乱跑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长得粉雕玉琢的,身形煞是灵活,在人群中钻来逃去,一会儿就把丫鬟婆子甩得不见踪影。
小男孩儿脖子上镶了翡翠和银铃的长命锁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才不至于让丫鬟婆子们真的追不到人。
“小少爷,等等啊!等等我们啊!”丫鬟婆子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兼之还要避开人群,故而追得万分辛苦。“小少爷!”
“你们来追我呀~!”反观在人群中四窜的小男孩儿,他还玩得很是开心。突然!他“啊”了一声,撞到了一个软软地物体上。
小男孩儿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撞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袭黑衣,上面绣着同色的滚云纹,男人长得极斯文俊秀,但也并非是男生女相,反而让人觉得很有男子该有的沉稳,背上负着一个黑中镶银的剑匣,却没有显得很是肃杀。
那人被撞到之后,也不生气,看了一眼小男孩儿后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蹲□来笑眯眯的道:“小少爷,大街上可不能随意乱跑呦……万一被马车撞到了那该如何是好?爹娘可不是要着急了?”
小男孩儿鼓起腮帮子,似乎是生气,但是因为年龄尚小的缘故显得极为粉嫩,并不招人厌恶。“才不要你管呢!嬷嬷都不敢管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听了,反而笑吟吟的,伸手不顾小男孩儿的反抗,直接将他抱了起来,狭长的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不敢?你看我敢不敢……”说着,似乎自己都认为极为好笑一样笑了出声。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嬷嬷!嬷嬷!有坏人要卖掉我!”小男孩儿大叫起来。但是抱住他的那人衣着非富即贵,行人只当是家里小孩与大人闹别扭,并没有在意。这时,这小少爷的丫鬟婆子终于赶到了,一看见自家小少爷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一时间急红了眼,怒喝道:“何方歹人敢抓我家小少爷?!”
男人听了,也不恼,抱着小男孩儿就走,几乎是在一愣神之间,他便已经消失了不见。
一群丫鬟婆子呆愣在当场,随即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少爷早已不见了踪影,一群人当场痛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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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儿可回来了?”一个中年美妇坐在湖中亭中,手里拿着一只白瓷小碟,里面是一些粗粮制成的鱼食。美妇漫不经心地喂着湖中锦鲤,一边问旁边侍候着的大丫鬟。
大丫鬟脸色一白,有些结巴地说:“小少爷……少爷还在外面玩闹着,并未归家。”
中年美妇是何等的人物,一时间居然察觉到了什么,抬头问:“砚儿呢?春泥,说实话,可是砚儿出去玩耍惹出了什么祸事?”
“不是!”大丫鬟一急,两腿一弯,便跪了下来,磕头道:“请夫人饶了奴婢!刚刚少爷的乳娘来报,我不敢和夫人说!小少爷……小少爷他……他被歹人抓走了!”
美妇脸色一白,手中的白瓷小碟摔向大丫鬟,鱼食洒了大丫鬟一身。然后看都不看大丫鬟一眼,急忙向一个方向走去,身影急闪,不过眨眼之间人已在十米开外——这妇人,竟然也是有武功的。
美妇到了一个装饰严谨的庭院外,也不理守门之人行礼,直直的推门进去,也不管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神情慌张地道:“相公,砚儿不见了!婆子们说是有歹人抱走了他!”
屋子里零零散散坐着七八个人,为首的那个听了这一句,有些惊讶的挑眉,站起身道:“白窍,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被称为白窍的妇人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就知道,不该让砚儿独自出门的!他不见了,这该如何是好?相公,那是我们的砚儿啊!”
男人走上前,安慰似的搂住了白窍的肩膀,转头对还留在屋内的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全力搜索少主!”
“是!”几个人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纷纷退下。
白窍抬起头,似哭似笑的道:“怎么会这样,明明这么明里暗里保护砚儿了!怎么还会被人抱走?那些暗卫是做什么吃的?苏凌修,你说,是不是我们注定了命中无子?墨儿……墨儿……也是这样,突然就没了……那时候他还说……回来过年的……然后就……突然就没了啊……”
苏凌修暗沉了凤眸,淡淡的说:“白窍,你别着急,谁都不能夺走砚儿。”
“待我……”
“主上!主上!”苏凌修真想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苏凌修并不想理会,不过只听见外面传讯之人喊道:“阁主,有个男子抱着小少爷回来了!现在正在大厅里!”
……好的,我知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白窍的肩膀。“看,砚儿回来了,白窍,你勿要担心。”
“走,我们去接砚儿。”
白窍擦了擦眼泪,又转变成先前那沉静的样子,仿佛刚刚几近崩溃的人不是她一样。“好,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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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潮生阁,主厅。
只见阁主之子,那从来都顽皮活泼过头的苏家小少爷苏砚正乖乖的窝在一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大概二十三四的年岁,也并不是很大,一身玄衣如墨,长发用碧玉簪束了,很是干净清爽,人也带着微微的笑意,显得很是斯文俊秀,但是身上有一种气势,叫人不敢肆意接近。
苏凌修和白窍迎了出来,他两正打算说些感谢的话之时,却呆立在了当场,白窍更是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还犹不自知的呆呆的看着那黑衣的男人,她喃喃道:“……墨儿?”
男子将苏砚放下地,站起身来笑吟吟的道:“娘。”
白窍这才敢走过去,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墨儿?真的是你?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