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一个万花筒似地。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因为苏默本身能力全部恢复的话并没有和这个世界的主人死神相差太大，这些异兽不过是巨人眼中的蚂蚁，一踩便是一片。

【血统、精神、体能三方面极限突破，言灵能力恢复。】

听着主神的提示音，苏默笑得越发温柔，手中的深渊之镰保证着半径五米内的绝对空白，她开口说：“在此攻击我的非人类生物将全部死亡。”

言灵成立，随着力量的抽取，一望无际的异兽顿时矮了一半——它们都瞬间死亡了。

她将深渊之镰斜-插-入地面，然后依靠在上面做暂时性的休息，可是她却觉得精神很兴奋，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么兴奋过，想要更多的血液，想要更多的杀戮，想要杀了这世界所有的存在……最想杀的，是死神。

等到抓到死神后，该如何杀死他呢？不……直接杀了他就好。

她享受的不是战斗的过程，而是战斗的结果。战斗的过程令她索然无味，之后的寂静却是她想要的。

没有人可以再管她，没有人可以再来吵她，既然主动攻击——那么就都应该做好死亡的准备了，是不是？

刚刚杀掉的那一批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异兽了……死神，你可是该出来了？还是说，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关上一辈子？

她可以在这里造一间房子，种点花，养几只可爱的异兽，不用再一个个地方的流离，不用再品尝一次次得悲剧，等到哪天活腻了，就这样死掉……

……这样，也不错。

已经不想奢望什么了，或许她可以连花草动物都不需要，给她一间房子，哪怕里面什么都没有，哪怕永远见不到同类，这也够了。

她的要求就这么低，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她呢？

为什么，就一定要逼着她发疯呢？

苏默抱着沾满血的镰刀，半阖着双眼，慢慢蹲了下来，把头靠在膝盖上。

就这样就够了，真的，真的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什么都不想要得到了，哪怕是现在死了都好，真的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

可是她怕死，只要有力气，她还是想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刚刚她就打算想要死的，可是在兽爪碰到她的前一刻，还是忍不住挥动了镰刀。吟唱咒语已经成了本能，挥动镰刀已经成了习惯，该如何停下去……她不知道。

苏默，你很好，只是你还缺了些什么。

我缺了什么？不如说我多了些什么。不就是害怕死亡吗？

我只有这个愿望了而已，怎么能够放弃？怎么舍得放弃？

苏默低着头，她知道这是个执念。

“苏丫头，好好活下去。”突然之间，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她抬起头来，只看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站在她面前，透过他，还能看见后面的凌乱的肢体。

“苏丫头，好好活下去，不要回头。”那个人又说了一句。

苏默愣愣地看着他，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中年的男人，有一个啤酒肚，胖胖的，黑头发，黑眼睛。

“苏丫头，不要回头。”男人的神情木木然然的，却又能让人一眼看出他的急切。

“……”苏默没有伸手，她知道她触碰不到对方。

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她的周围，但是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黑发，黑眼，黄皮肤。

他们都是中国人。

是啊……她认识他们，并不是素不相识的，只不过她忘记了而已。

“……苏丫头，回去，不要再过来。”

“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回来。”

“走，立刻走。”

苏默有些慌张的看着周围的越来越多的半透明的人影，看着那越来越眼熟的人影，有些茫然的无意识问道：“张叔？”

随着这一句，她确定的喊道：“张叔。”

她想起来了，这里的人都是……当初在德国柏林唐人街上的人。

他们喊她，让她快走，让她不要回头，要她好好活下去。

……所以，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死了之后，她怎么对得起她身后累累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