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第7章
电话铃响时,萧香迷迷糊糊的很有“梦里不知身是客”的错觉,眼还未张手已经习惯性的往左边伸去,抓了个空,又摸索了几下,蓦然弹起身扑向床尾,抓起电话很兴奋的叫:“你起来了?”
那头顿了几秒,问:“你在等谁的电话?”
“……末末。”他垂着头,手指不自觉的抠着被面,满脑子都在想着应该再说点什么然后再找借口挂电话,“韩姨说她一般五点钟会醒来,我让韩姨转告她打电话给我,所以刚才我以为是她打的。现在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话没说完,那头已经说:时间还早呢,你过隔壁来。
“隔壁?”他愣了半晌。隔壁是指前院?
“起床,开门往左边走六七步就到了。”顿一下又补充:“你房间的隔壁。过来吧。”
“不……”萧香只觉得头皮都发麻了。明明睡觉前他还离自己一园子的距离,为什么睡醒来就只剩一道墙的距离了?还叫他过去,他宁愿去海里见鳄鱼也不愿单独见他!“我要去看末末了……”
那头突然“嘟嘟”盲音,紧接着,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
萧香还拿着话筒坐在床上发愣,脸转向门口,心跳随着那缓沉的“喀——喀喀——”声响而起伏着,不动不声。过了一会儿,声响变得急骤,隔音效果良好的门板外隐约传来沈破浪低沉有力的声音,是在叫他开门呢,好像还威胁他……
啊!萧香哀叫着反身扑倒,脸埋在软软的薄被里使劲蹭了几下,然后不甘不愿的赤足下地,慢吞吞的去开了门,视线停在门外人胸口处,沉默不语。
“我又不会吃了你。”沈破浪淡淡的揶揄,但心里却是有个小恶魔在张牙舞爪呲牙咧嘴,每次见他总忍不住想叹气翻白眼,这几乎都成惯性了,而且现在看来,这惯性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这跟他一惯的冷静平稳的个性背道而驰。
“你不是住前院的么?”明明见他们上楼了。
“嗯。”沈破浪推门而入,顺手又关上,扫了一眼与隔壁房大同小异的房间,目光定在凌乱的床上,走过去坐在床边,捉起被子仔细看被面上绚丽的海棠,转而对犹立在门边的萧香说:“这绣品很精致。”
“……”萧香僵硬的点了点头。沈家有两个规模庞大的织染厂,沈破浪会注意到这种一般男人会忽略的东西也是自然。
“你知道花家是怎么发迹的么?”沈破浪翻看被角,果然见到三个柳体字绣鉴,有些惊奇的笑道:“民初时的花家仅仅是个叫作‘花锈坊’的外来小作坊,坊主是个女性,自开业没多久,就在诺大的城里揭起了一股‘蜀绣’的流行热潮,据老一辈说,花家绣坊制作的三异绣绣品是一绝,在当时的上流社会风靡一时,名门女仕无不挥重金争相预定购买,偏她们的制品极其有限,争来夺去的结果就是几乎成了权贵们御用的‘针工局’,名利双收。”
“这件织品是花家出的?”萧香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走过去,爬上床盘腿坐着,小心翻看丝被,“既然是千金难买的贵重物品,韩姨怎么把它拿出来给我用了呢?弄脏了可不好。你房里也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