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
离营地较远,靠近挽头溪的一片新土松动,一只手伸了出来。
接着,两只手伸了出来。
再接着,一个糊满了泥土的脑袋伸了出来。
最后……一前一后,从泥土里钻出来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是先前的老道士和他的徒弟小道童。
老道士看着这一片寂静的新土,眼中掩藏不了的骇然之色,再转向一旁同样寂静的严家湾时,骇然代替了愧疚。
“师傅。”小道童余悸未平,眼中惊惧之色浓郁,不安地看着老道士。
“唉。”老道士淡淡摇头,伸出沾满泥泞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道童的头:“童儿,这就是因果,明白吗?”
小道童望着老道士,眼中迷惑。
“罢了罢了。”老道士看着懵懂的徒弟,神色伤感:“童儿,你去找找,外面可有严氏一族的遗孤……务必,将他们带回,将来……好生保护。”
小道童依照老道士的吩咐,出去找在外的严氏族人遗脉,也将这些严氏族人带回了严家湾。
只不过,小道童回来之时再也找不到老道士,在当初掩埋几万军士的地方,却长出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而后,小道童果真遵循师傅的命令,好生保护残余的严氏族人,自己也在竹林前居住下来,从他开始,他的子孙后代,一代一代地在这里居住——这就是后来的邬子荡。
只是,打那以后,齐王山一年枯萎过一年,直至死亡。净面湖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干涸成了一个水塘……玉冠山也不复从前,变成了如今的鸡冠山。
老爷子讲到这里,便停住了。
葡萄架下,几个人瞠目结舌相互对视:严家湾还有这样的“血海深仇”?严家人几时成了打渔家,湾里可半丝痕迹也不曾有过啊?邬子荡,就是这么来的?果真是外来户?……这也太玄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