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他是真的出楸了。”
魔君看着他微嘲说道:“任何事情你都习惯往坏了想?”
陈长生说道:“我这是在往好了想。”
两个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魔君说道:“你太天真了,任何低估白帝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甚至包括我那位伟大的父亲。”
陈长生说道:“如果白帝不是重伤被囚,那他瞒着世人想做什么?”
魔君说道:“当然是坐山观虎斗不要忘记,他本就是世间最霸道的那只老虎,冷酷而且老辣。”
陈长生说道:“你似乎在害怕他。”
“老人都很可怕,有股腐烂的味道。”
魔君的脸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道。
陈长生说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魔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们都是在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地往前爬,这样很累。”
陈长生沉默不语。
魔君的眼神变得深了几分:“我们互相帮忙,把那层重壳掀掉,如何?”
陈长生静静看着他说道:“你想我弑师?”
“那又如何?我连我父亲都杀掉了,更何况你那位老师本来就是个疯子。”
魔君的脸上流露出奇怪的神情,说道:“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呢?”
陈长生没有解释,这是他与商行舟之间的问题,不足为外人道。
“凭你自己,是没有办法杀死商行舟的。”
魔君说道:“我可以帮你,等老家伙们都死光了,到时候我们再来打过,岂不痛快?”
陈长生说道:“我与我的老师争斗,魔族会得到最大的好处。”
魔君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在此之前我也会表示出我的诚意。”
听到这句话,即便陈长生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禁震撼无语。
在北方的魔域雪原上,重要性能够与商行舟相提并论的人物还能是谁?
陈长生完全没有想到,魔君竟然一直准备着与辅助他夺位登基的最大功臣甚至师长一样的角色翻脸!
没能想到,自然也难以相信,这些情绪都在他的眼睛里显现了出来。
魔君知道这确实很难说服对方,但他无法说出理由。
“如果你同意,我自然不会再与你抢徐有容与你的那位女学生,我甚至还可以把我妹妹给你。”
魔君看着陈长生微笑说道:“反正她一直都在你那里。”
陈长生还是无法理解,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魔君说道:“我想要的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以后下定决心,不妨信告诉我。”
陈长生说道:“信?”
魔君说道:“当年通古斯大学者与你们那一代的教宗时常互通信,我们也可以效仿一下。”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都能活着离开白帝城,我会给你信。”
是的,活着是所有事情的前提。
不提白帝城里隐藏着多少凶险,只说他们彼此都是对方最大的威胁。
不管在这场谈话里提到了多少和谈、合作、帮助,甚至友谊。
如果有机会,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
比如在谈话结束的这一刻。
雪不停地落着。
院落里唯一的那棵树已经变成了白色。
唯一的颜色来自那座小泥炉。
因为小泥炉与茶壶是烫的,而且不知为何,壶里的水始终没有烧干。
陈长生与魔君不再说话,安静地坐了很长时间,渐渐变成了两个雪人。
在院子外有无数个雪人。
最远处是妖族各部落的族长,还有一些实力强悍的高手。
靠近石墙的车道上,则是数百名相族的死士,在相丘的率领下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相族族长站在最前方,已然变成了一座巍峨的雪山。
但他离院子并不是最近。
离院子最近的是五辆马车,西荒道殿大主教与教士们站在车后,显得极为恭谨。
除了五辆马车,院子外还有一群站在风雪里的人。
那些人里有衙役、有卖脂粉的小姑娘、有算命先生、有卖麻糖的老人,还有一名盲琴师。
相族族长盯着那名盲琴师,神情凝重至极。
做为妖族最强者之一,已经半步神圣的他,为何连这名盲琴师的底细都看不透?
那五辆马车里又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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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通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深,深不可测:“这是薛夫人的原话吗?”
那名中年人的神情有些不宁,说道:“拙荆性子急,但想来不至于因为赌气而撒谎。9 ”
“感谢侍郎大人前来与我说这番话。”
周通的态度很真诚,眼神很温和。
但当礼部侍郎魏大人离开后,他的眼神很快便变得冷漠起来。
那天夜里生的事情,距离现在不过数日,他做为当事者,自然不会忘记。
他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自然也不会忘记。
准确来说,那个夜晚的开端,便是海棠小院里的那记刀光,他险些死在陈长生的手里。
如果没有那一刀,或者后续的局势展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他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的角色,极有可能与现在不同。
薛醒川是他在世间唯一的朋友。
薛醒川是世间唯一信任他的人。
所以,被他毒死了。
那天在皇宫里,他接受了圣光术的治疗,再加上商行舟亲自出手,他的伤势已经近乎痊愈。
他将在新朝里拥有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力,更加不可撼动。
为了向整个世界宣告并且证明这一点,薛醒川的尸被扔在官道外,不准安葬。
结果,陈长生替薛醒川收尸,薛夫人不准备离京,那个叫谨哥的孩子将被接来,薛府居然还要设祭!
周通当然明白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这是在打他的脸。
那株海棠树已经变成了碎屑,庭院残破不堪,清吏司衙门在地面上的建筑都已经废掉,只有地下的牢狱保存的还算完好。八零电子书
周通站在废墟里,看着天空里的淡云,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名下属看着神情略显寂寥的他,试探着问道:“大人”
“我的脸向来很厚,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周通淡然说道:“陈院长已经打了我的左脸,如果他还有兴趣,我可以转头,把右脸也让他打的开心。”
那名下属不甘说道:“凭什么?”
周通收望天的视线,面无表情说道:“就凭他是商院长的学生,是陛下的师弟,是教宗选定的继承人,他就有资格打我的脸。”
把薛醒川与那数位羽林军将领曝尸于野是朝廷的旨意,谁敢违抗?
陈长生敢,谁又敢用违返大周律法或是抗旨办他?
为什么?就如周通所言,如果朝廷不想在刚刚推翻圣后娘娘的情况下接着与国教分裂,便只能忍着。
朝廷都要忍着,更何况他周通只是朝廷里的一员,哪怕是位大员。
那名下属恼火说道:“那要忍到什么时候去?”
周通沉默了会儿,说道:“娘娘都会死,那么所有人都是会死的。”
他说的不是陈长生,而是在天陵前坦承自己已经老了将要死去的教宗陛下。
到了教宗陛下归星海的那一天,或者陈长生真的会成为下一代教宗,但无论是朝廷还是商行舟,还是国教的集体意识,都不会允许他再像一个年轻人那般行事,虽然他还很年轻,这便是欲戴神冕,必承其重的道理。
周通只需要忍过这段时间便好。
“打脸嘛,又不是杀人。”
这个世界上想让周通死的人很多。
现在新朝的很多大臣,包括中山王在内的数位王爷,都恨不得生啖其肉,却什么都不能做。
陈长生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来表示对周通的不耻,可以换着方式来打他的脸,也不可能杀死他。
就像说过很多次的那样,他代表着商行舟对整个世界的承诺。
下属还是有些不安,问道:“那薛府设祭?”
“设祭?我看那倒更像是在挖坑。”周通笑了笑,然后对下属们说道:“庭院能否修复如初并不重要,但我要这里有一棵海棠树,要和以前那棵海棠树一模一样,树坑记得挖深点儿这样好活。”
对北兵马司胡同的这座小院来说,那棵海棠树很重要。
就像他对现在的世间一样。
都是某种象征。
重修周狱是一个很麻烦的工程,工部和京都府来了很多工役和优秀的匠师。
工程进行的非常顺利,只两天时间,便已经初见雏形,但时间依然很紧张,入夜后,那些工役依然在辛苦的工作。
院墙下被挖了一个树坑,坑挖的很深,想来无论是哪种海棠树,都能够在里面生长的很好。
夜色最深的时候,工役与匠师们终于去歇息了。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身影来到院墙边,然后跳入坑中。
嗤嗤嗤,仿佛刀锋切进豆腐里的微小声音不停响起。
无数道寒光,从那道身影的指端闪现,但明显不是什么兵刃。
坑壁的泥土就像真的豆腐一样,簌簌而落。
然后,那个身影消失了。
薛府设祭。
灵堂在府里,街上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白蟠,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变化。
就连哭声和乐声都没有,真真冷清到了极致。
没有乐声,是因为没有乐班敢接薛府的活。
没
有哭声,是因为没有前来拜祭的客人,那么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府里的人也总不能自己在那里一直哀恸。
这是很多人都已经预想到了的场面。
薛醒川的遗骸,是陈长生收殓的。
薛府的丧事,自然也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有些人甚至以为,这是朝廷与国教之间商行舟与陈长生这对师徒之间的较量。
这场丧事,可以看清楚京都城甚至整个大6的风向。
前来拜祭薛醒川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在拜祭圣后娘娘。
心向天海旧朝的人,肯定有,但谁敢表现出来?
清冷的灵堂上,管家看着薛夫人,难过地说道:“看起来应该没人再来了。”
不要说是朝中的大臣,军方将领,那些曾经的故交,就连离宫都没有反应。
只有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在清晨的时候,来拜祭了一场。
这两位国教巨头与薛醒川的私人关系其实普通,但世人皆知,他们与薛醒川一样,都是天海圣后最坚定的支持者。
薛夫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府门,平静说道:“总是有些人想来的,即便他们不便来,但我们总要等等。”
是的,京都有很多人想要来拜祭薛醒川,以他们当年与薛醒川之间的情义,不来如何都说不过去。
但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又不敢来,为难到了极点。
正如周通说的那样,薛府设祭,对那些人来说,就像是挖了一个坑。
你跳还是不跳?
时间缓慢的流走。
日头缓慢地移动。
时辰已经到了。
薛府依然冷清,还没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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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国教的执杖人
白帝城落了半夜加一天的雪,所有的?巷都变成了白色,院子外的那些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早已变成了雪人,只是不时会有热气从那些蒙着雪霜的口鼻里喷出来,画面看着有些诡异。(
无数的视线落在这座院子里,想要知道魔君与陈长生究竟在谈什么,如果谈不拢,那么何时动手?
落落站在窗边静静看着风雪,她不知道那个院子里在谈什么,但知道先生什么都不会答应对方。
牧夫人也在看着风雪里的那座小院,与落落有着相同的看法,所以她在等着谁究竟会先动手。
院门紧闭,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只有风卷着雪花拍打石墙的啪啪声。
满地黄沙积着白雪,仿佛变成了雪老城外的那片雪原。
那棵唯一的树枝上承着积雪,就像是无数道白柱。
陈长生与魔君安静地坐在风雪里。
前一刻他们还在坦诚的对话,说着合作与可能的友谊,还说如果大家都能活着离开雪老城,那么应该保持通信。
下一刻情势便变得极为凶险,似乎随时都会向对方出手,用自己最强大的手段收割对方的生命。
这种转变非常突然,突然到除了当事者,谁都会觉得无比荒唐,只不过没有人看到罢了。
陈长生和魔君不会觉得这种转变很荒唐,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从观景台到此间,他们一直都很想杀死对方。
无论谈判还是对话,都只是杀死对方这件事情之外的一些小事。
而且他们都有杀死对方的能力。
在观景台上,陈长生用南溪斋剑阵破掉魔君的功法后没有继续出手,是因为牧夫人召来满城流云阻止,也是因为他隐约感知到了危险,魔君的袖子里应该藏着能够杀死他的手段,只是不知道具体何物。
魔君对陈长生的境界实力以及手段了解的更多些,但也没有信心,尤其是当那五辆马车抵达院外后。
他看着陈长生的眼睛说道:“商行舟来不了,王破也来不了,那么今天来的人是谁呢?”
陈长生说道:“既然如此,黑袍与魔帅也来不了,就算八大山人还活着,应该也来不了。电子书下载”
在观景台上,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
这时候他们再次说起这两句话,是因为他们已经决定放弃,却有些不舍,所以想最后再做一下确认。
说完这两句话后,陈长生与魔君再次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同时叹息了一声。
这两声代表放弃的叹息声里,充满了遗憾。
今天风雪极盛,机会太好。
魔君远离雪老城,教宗远在异乡,这种情形太罕见,以后可能也很难再出现。
今日不能杀死对方,怎能不失望?
“仔细想想,杀死你对我来说确实也没有太多好处,人族会变得更加团结,而且愤怒。”
魔君看着陈长生感慨说道:“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存在真是没有什么意义啊。”
陈长生唇角微扬,露出如春风般的笑容,说道:“我习惯了。”
从生下来
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天海圣后的阴谋。
他的存在本来就没有什么自我的意义,换句话说,他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他现在正在寻找,而且可以说已经找到了。
魔君微微侧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确认并无半点勉强,挑眉说道:“你真是个怪物。”
陈长生得到过的评价很多,大部分都很正面,清新、干净、坚毅、天才。
哪怕是他的敌人,最多会说他有些木讷或者说过于执拗,又或者是质疑他在处理与商行舟关系上的不智。
但被认为是个怪物,这还真是第一次。
陈长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魔君的看法很有意思,或者说,有些接近他自己以为的真实。
有句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见得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
那么魔君或者就是他真正的对手。
想着这些事情,他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快要冻凝的茶水,倾倒在了身前的雪地上。
这是祭奠,那些死在魔族狼骑之下的人们。
他是客人,那么便应该由他主动告辞。
他站起身来,掸掉身上的雪屑,向魔君点了点头,转身向院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魔君忽然说道:“白帝一定会很失望。”
陈长生停下脚步,问道:“为什么不是牧夫人?”
魔君说道:“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合作,那么牧夫人便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问道:“牧夫人究竟想做什么?”
“大西洲皇族向来以正统自诩,她这一系更是有秀灵族的血统,你觉得她会喜欢人族?”
魔君感慨说道:“而且她是水瓶座的,谁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陈长生知道魔君说的是雪老城里流行的星座,但完全不知道水瓶座意味着什么。
他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继续走向院外。
魔君的手在袖子里缓缓抚摩着那两座冰冷的石像,眉间出现一抹厌憎的神情。
然后他望向雪地上那道笔直的、仿佛是用尺子量出来的足迹,自言自语道:“居然把整座离宫都搬了过来,真是怕死啊。”
吱呀一声响,几片雪花落,陈长生推开院门走了出来。
这声音与画面很快便传遍了整座白帝城。
大多数人觉得轻松了很多,少数人觉得很失望,还有吃惊、疑惑等各种情绪。
五辆马车里也陆续下来了人。
折冲殿主司源道人。
圣谕大主教桉琳。
天裁殿主凌海之王。
宣文殿新任主教户三十二。
国教五巨头,除了茅秋雨留守离宫,其余四人尽数赶到了数万里外的白帝城,各持重宝。
陈长生先向那位盲琴师很郑重的行礼,然后才与凌海之王等人说话。
青帘微掀,震落积雪,一位翩翩佳公子从最后一辆车里走了下来,正是唐三十六。
他的右手拿着一根看似不起眼的短杖。
陈长生正准备与他说些什么,唐三十六直接把那根短杖扔了过来。
看着这幕画面,凌海之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桉琳更是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那根不起眼的短杖,是国教神杖。
如果不是陈长生反应快,只怕要落到雪地里,如果弄坏了怎么办?
唐三十六就像是没有看到凌海之王等人的眼神,恼火说道:“以后别老让我做这种事。”
为了破掉红河禁制,国教神杖里的光明力量消耗一空,这些天一直在西荒道殿里接受供养。
今天陈长生要与魔君见面,要做万全的准备,能让他信任、并且有资格的持杖者,只能是唐三十六。
即便是凌海之王等人再看唐三十六不顺眼,也无法否认。
因为这种事情唐三十六以前就做过。
当年从教宗手里接过神杖的人,本来就不是陈长生,而是他。
《择天记》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离宫的意志
当年奈何桥风雪一战,陈长生险胜徐有容,就此确定了自己在国教里的继承者地位。[ 超多好看小说]
但那夜他并没有去光明殿,而是去了福绥路与徐有容吃了顿牛骨头。
迎着无数震惊视线,举手替他请假的人是唐三十六。
低着头替他接过代表国教权柄的神杖的人也是唐三十六。
今天拿着神杖主持离宫阵法,锁定满院风雪的人还是唐三十六。
这种压力实在是太大,即便是唐三十六这样的人也不愿意再有下一次。
陈长生看着他笑了笑,回头望向风雪里的院落,笑容渐渐敛去。
诸殿齐聚白帝城,等于把离宫大阵搬了过来。
如果先前魔君动手,他真想冒险试着杀对方一杀。
遗憾的是,也有可能
是庆幸的事魔君没有出手。
那么按照现在的局势看来,牧夫人不会再给他们像今天这样的机会。
他和魔君都有可能平安地离开白帝城,那么……
“有件事情,你能不能帮我做。”
他对唐三十六说道。
唐三十六神情微异,问道:“什么事?”
陈长生说道:“帮我写几封信。”
唐三十六不明白他要自己帮着写什么信,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神情顿时变得极为精彩:“情书?虽然你的文采远不如我,又何至于学那些愚蠢少年,莫不是要给落落殿下写信,怕圣女看见?”
陈长生想要解释几句,最终只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小说)
……
……
唐三十六今天凌晨才到的白帝城。
因为来的太急,时间太匆忙,他还没有带太多唐家的下属,只带了五样人。
正是前些天在汶水城里的那五样人。
在商行舟与陈长生的师徒之争里,唐老太爷依然偏向前者,但在与魔族有关的大事上,他的反应非常明确,只要陈长生需要什么,他便可以提供什么。
国教众人也是今天凌晨刚刚抵达。
陈长生一直知道此事,所以当魔君邀请见面的时候,他要把时间定在今天。
唐老太爷都派出了最强大的力量,离宫更是如此,甚至可以用浩荡之势来形容。
在户三十二带回的陈长生谕旨后,司源道人连夜从离宫出发,在半道与凌海之王、桉琳会合,带着七千护教骑兵从松山军府直插西原,过了葱州军府与熊族部落接上了头,悄然进入了红河流域。
那七千护教骑兵如今在对岸的深山里藏着,虽然无法撼动妖域的整体局面,但也不失为一种震慑,至于随身携带着离宫重宝的四位大主教,更是谁都无法忽视的强悍力量。
当年的国教六巨头随着牧酒诗被逐、白石道人被诛,又重新填补上户三十二,还有五位。
现在有四位都离开了京都,来到了数万里外的白帝城。
茅秋雨没有来,在很多人想来,这位境界最高的国教巨头没有出现,是因为要镇守离宫,但陈长生知道并不是如此,而是因为茅秋雨正在闭关,等待破境入神圣的那道天机。
白帝城的事情当然极为重要,教宗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但在陈长生看来,茅秋雨正面临着重要的时刻,能否不被外力干扰,能否成功晋入神圣领域,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望向凌海之王,问道:“谁在替茅院长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