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越坐在书桌前,唇色有些苍白,抬手摁了摁鼻梁,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上完一节课回来换鞋,王文东看到宿舍里的人,还有点意外:“于越,你今天没课吗?”
“请假了。”于越闭了闭眼,从抽屉里拿了打火机和烟盒,放进裤子口袋:“我去抽根烟。”
说完这么一句,转身出了宿舍。
王文东还坐在床上系鞋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于越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早上的男生宿舍顶楼没人上来,安静又静谧。
于越手里拿着那张退学申请表,坐在楼道间上两阶,腿随意的敞着。
他嘴里含了根烟,眉心怎么也松不开。
该怎么跟代珩说呢。
对不起,我可能还是赌输了。
我爸不肯治病,我打算要退学了,你会和一个退学的人继续谈恋爱吗?
在医院的那天晚上他想了很多。
在沼泽里挣扎了那么久,眼看着快要走出来了,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可是那天晚上,他好像又被拽的更深了,那些腐朽的淤泥已经淹没了他的口鼻,让他快要窒息。
想过要妥协,可看到代珩发过来的那份人生规划报告书。
他又被拽出来一点。
被人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在这段感情里,他不想成为先放手的那个人。
所以他对爸说€€€€
我还是不想分手。
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当然不会不管你,钱就在卡里,想不想治随你,如果你真的不想治病,我退学回来照顾你。
这辈子的前程我不要了,我们俩就一起烂在泥里。
所以接下来赌什么呢。
赌他退学以后,代珩会不会主动跟他这个没学历没文凭的烂人提分手。
于越垂着头,向来笔直的背脊躬了下来,手指间的烟头一点一点的燃尽。
喉咙里的苦涩满到要溢出来了,怎么也无法抑制。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因为他的手指已经僵到无法动弹。
直到安静的楼道间传来手机消息提示音。
于越被拽回了思绪,眼睑动了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护士长发过来的消息。
[于越,你爸同意动手术了!]
看到那行文字,于越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终于在那一瞬间得到了松懈。
胸腔里憋着的那一口气,慢慢的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