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尤童握着手机的手拿了出来。今天一天,他有很多机会,自然地提出加回好友的请求,但他都错失了,不是没有勇气,只是不想打破他和裴心哲来之不易的平和独处。
好像不提起,刻意回避他还躺在裴心哲的黑名单中,这件事儿就不存在,也就不必,面对曾经留下伤疤的夏天。
对尤童算不上什么好消息的,他的牙齿只是虚假性摇晃,经过几天自我的努力修复,又顽强地恢复如初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托柳燕铭捎话给裴心哲,说自己的牙齿没事儿了。
之后,尤童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没日没夜地工作,将生活排满。
他依旧会下意识留意裴心哲的消息,只要能推断出那人在哪里,就会忍不住追过去,能碰面就欢天喜地,场合不合适,远远看一眼,也觉得开心。
他自觉可以不顾道德,实际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便已遭受自我内心谴责,过得很不安生。
来到十一月,天气冷得明显。
没有供暖的前半个月最难熬,这天晚上,尤童继续翻着文本,觉得指尖变凉,就放进兜里揣会儿。循环往复几次,桌角的手机连续振了几下,网名为FANG的人发了消息过来。
「这位同学,忙呢吗?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我明年暑假计划去法国穷游一个月,想自学一下法语,但完全摸不着头脑,你有没有相关专业的同学?」
「有的话,麻烦你帮我问一下,哪些快速入门的书或软件比较好,或者愿意有偿带学生的,感谢~」
尤童看着那个没有改备注的名字,花了两三秒,才想起对方是谁。
也不是他健忘,是他和方芮齐毕业后,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和方芮齐本就算不上熟络,而方芮齐和他一样,几乎不发朋友圈,于是她网名出现在尤童面前的次数,便少之又少。
对上了号,尤童发了会儿愣,面对情敌的求助,内心一片苍凉。
愣到手机黑屏,他又点亮屏幕,仔细读了一遍她的消息,稍稍思考,找了个法语专业的朋友发消息询问。
对方很快回过来,恰巧,他手上正好有不用的学习资料,也愿意教课,经过同意后,尤童把对方推给了方芮齐。
收到回复,方芮齐接连发了两个可爱表情,又说,「太感谢啦!人在江湖,还是得靠老同学,你还在北京吧?哪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尤童立刻表示不用了,随后想到裴心哲,手指虚悬在屏幕上,不知道再回什么。
方芮齐又说,「别客气呀,上次见面太匆忙,都没有好好聊聊,咱们那些高中同学,现在就只剩你我和裴心哲留在北京了,有空就多聚聚嘛,说不定你们有麻烦,也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到时候我找地方,你再叫上裴心哲,怎么样?」
看着那一长串文字,尤童感觉到,比之高中,方芮齐开朗亲切许多,他耷拉着脑袋,手上苦闷地打字回绝。打到一半,他手指忽然顿住,眼睛盯到消息的末尾处。
来回仔细看了两遍,尤童不由纳闷,方芮齐要他叫上裴心哲,为什么不是她自己叫?
一个瞬间,尤童忽然血液上涌,他好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自己也说不清。他心跳快起来,飞快打字,「还是你叫他比较好吧。」
方芮齐发了个无奈的表情,又回,「我哪里叫得动他啊,大忙人一个。」
看着她的回复,尤童手指发紧,几次忍不住咽口水,然后有些抖得打下字,「女朋友也叫不动他吗?」
空了几秒,方芮齐直接拨了语音过来。尤童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那头,方芮齐带着笑的声音传来,“谁跟你说我是他女朋友的?裴心哲吗?”
尤童被问得发懵,心想柳燕铭是从裴心哲那里得知的,那和裴心哲告诉自己的无异,于是给了肯定回答。
收起笑,方芮齐变得有些疑惑,“他和别人这么说倒有可能,但跟你,应该不会啊?”
尤童不由握紧手机,“……为什么?”
“嗯……反正已经失去时效了,跟你说也没关系吧。”方芮齐声音很轻,像是问自己似得问尤童,接着又说,“我说出来你别笑,也不是我自夸,就是我们刚进大学的时候,有挺多人追我的,其中还有几个学长,总之都有些影响我的生活了,我实在甩不掉,左思右想,就去拜托裴心哲,让他假扮是我男朋友,让那些人打消念头,结果这招效果还真的挺不错,且屡试不爽。后来,他也遇到类似的事情,我们就很默契的,互当挡箭牌喽。”
方芮齐又笑起来,“我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一个学校了,他还用这招,怎么可能管用,裴心哲这人,好像一点儿都不懂变通。”
方芮齐聊出了兴致,不由回忆起他们的高中时光,又滔滔不绝讲起她在b大的学习生活。
对于她的话题,尤童不能说不感兴趣,但心思却总不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