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川:“……”
“我怕你知道后会生气,生气伤身体,所以才没告诉你。我错了。”周望川道,“以后一定€€事事报备。”
商暮深吸了一口€€气,忍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你有毛病吗?!”
“你知道平台要抽一半的钱吗?!人傻钱多是吧?!你有那闲钱怎么不€€直接转账?!”
“我还以为直播赚了点外快,现在倒好,赚的还没亏的多!”
周望川从善如流:“下次一定€€直接转账。”
“好啦,宝贝不€€生气了,啊?”他轻轻揉着商暮的腰身,低声€€哄道,“先€€去吃饭好不€€好?胃还没好,不€€能错过€€饭点。吃了饭还要吃药。”
商暮渐渐地€€冷静下来€€,在心€€里权衡,他能利用这件事情来€€达到什€€么目的。
利用施虐作为交换,来€€充当原谅的代价?商暮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太过€€直接,太不€€优雅。他想要慢慢地€€对弈,而€€非砸掉棋盘。
见他不€€语,周望川又道:“咱去买漂亮的鹦鹉。”
商暮从桌上跳下来€€,微微一笑:“行啊。”
周望川惊讶于他的平和,忙跟上他的脚步。
商暮大€€步走在前面,心€€道,他把这账先€€记上,等周望川的愧疚积累到一个临界点,他再顺水推舟地€€提出那个要求。
吃过€€午饭后,商暮向周望川要了车钥匙,说下午要去一个地€€方。
周望川知道他要去哪里。
大€€约一个月前,他办理了保外就医,把商暮的父亲安置在了疗养院。癌细胞已扩散至全身,当初那个阴狠鬼祟的中€€年男人行将就木,靠着呼吸机和营养液吊着命。
周望川去见过€€他一面,病床上的人枯槁衰弱,基本丧失生理功能,只能靠浑浊的眼睛传递些€€微的情绪。
“情绪起伏不€€要太大€€,不€€然你胃要不€€舒服的。”送商暮上车后,周望川撑着车窗对他说,“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没有点明商暮此行的目的地€€,但商暮明白了他的心€€意。
轿车一路驶向郊区,等红灯的间隙,商暮点了一根薄荷香烟,任烟雾沉入肺腑。
到了疗养院后,他在前台登记了身份,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病房外。
推门而€€入前,护士压低声€€音道:“情况很差,清醒的时间很少,估计……”她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商暮进入病房,看向床上的人。
瘦得只剩骨头和皮,头发已全部掉光,氧气面罩几乎盖住整张枯瘦的脸,浑身上下透着腐烂枯朽的气息。若非胸膛在缓慢轻微地€€起伏,商暮差点会以为,这是一具死€€尸。
他的脚步一顿。他只是在奇怪€€€€这样虚弱枯槁的一个人,当年怎么会有那样大€€的力€€量,像一座沉重恐怖的山峰,死€€死€€地€€压在他和母亲的身上,压死€€了母亲,也差点压弯了他的脊背。
护士悄声€€退出,掩上房门。
关门声€€唤回了商暮的意识,他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自那个夏日夜晚,周望川拉着他的手腕,带他走出暗巷,他就再也没见过€€床上的这个人。
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床上的人,试图找出这人与那个高大€€暴虐男人之间的共同点。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的人渐渐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先€€是呆板木然,而€€后似乎认出了商暮,眼里的光渐渐聚焦。
商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看来€€,你还认识我。”
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睁大€€了眼睛。
“聊聊天吧。”商暮把玩着车钥匙,平静地€€说,“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