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是否有先见之明,亦或是当年为我铺路之时发现的隐患。
她大概只是希望有一根能牵住我的风筝线而已。
傻狗一样的孩子最终会离开家庭,踏上属于他自己的征途,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就能发现一根长线系在他的腰间,将他与遥远的家相连。
他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可供溯回的锚点。
现在那根线断了。
裴问青迫于无奈放下碗勺,却又用眼神细细描摹我的脸:“你身体还好吗?”
那时只不过是一点小状况,我发病严重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见到过。
“没事,小毛病而已。”我对他说,又想着转移话题:“你觉不觉得对我问这种话很像挑衅。”
我以为他会傻愣一会儿,没想到能立马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暗示。他轻咳一声,反将我一军:“……你很好。”
这回到我沉默了。
裴问青果然是闷骚吧。
我被他激起一点胜负欲,思来想去终于找到能反驳他的话:“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吧?毕竟昨晚你是在吃自助€€€€”
他捂住了我的嘴,我垂眸看他,举双手示意投降。
“现在在白天。”他用这个做借口,让我闭嘴。
维护一下他那颗内敛传统的心好了。
“行,我不说了。”
我用眼神暗示他,可能在他那儿我的信誉还挺不错,他放下捂住我嘴巴的手。
“虽然这么说很冒昧,”我和他对视,“但说出口表明还是很有必要。”
裴问青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在卖什么关子。
“因为你隐藏了自己的第二性别,所以我会觉得说这种话会很冒犯你。”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说话前打预警,嘴欠才是我的风格。
裴问青愈发困惑地看着我,他没有心急,只是向我许诺:“不会冒犯。”
“你……”我有些忐忑,那些动词在心里转了千百回,始终觉得不妥当。
情商真就在这一刻达到巅峰,但说出口后,还是只有那一句简单生涩的话语。
“你会希望我用婚姻的方式承担责任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和他像是赶鸭子上架,互相交付彼此生命中的首次,求婚也是如此。
尽管这种问法一点也不像是求婚。
裴问青笑了笑,低声道:“祝叙乔,你好傻。”
在我开口反驳前,他率先开口继续说:“这次的责任主要在我,但你把造成问题的所有原因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我那个……状况,不代表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他接着道,“你有很多机会不管我,毕竟我只是你一个普通的追求者而已,你没必要对一个普通的追求者负责,临时标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所以说你心软你还不信。”裴问青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成年AO间的事情,一定要分个对错吗?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我平静回望他。
裴问青抬手替我扣好睡衣扣子,又抚平了衣领:“也不是分个对错。”
他抬眼凝视我,我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他的鼻翼上有一枚痣,很淡,并不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