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捡回来,可不是要他回来找死的。
他掐住时浅然的脖子,胸口全是怒气,说出的话便怎么刺人怎么说。
“时浅然,你要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脏了我府上,碍我的眼!”
霎时间。
檐角海棠扑簌簌砸进水中,水池鱼儿猛的一惊纷纷逃离。
少年仍旧低着头没说话,可身子却开始发颤,像掉了花朵空荡荡摇晃的树枝。
魏熠察觉不对,他迫使少年抬头,看清了那比花露还清透的泪水。
胸口怒气顿时一滞,魏熠不可置信,“你哭了?”
时浅然缓缓挣脱下巴上的桎梏,声音嘶哑缓痛,“没有……”
少年不承认,可那双比山茶花还烈艳的双眼却无声坠着泪。
像风吹落的花瓣,无声无息。
滴在魏熠手上。
烫的他指尖一颤。
怒气也被这泪砸的无法出头,魏熠只觉胸口一时间又堵又涨,眉间川字越深他声音烦躁着冷硬,“不准哭。”
时浅然抿唇偏头,眼泪落的更凶。
砸进水里没有一丝声响,却无端叫人胸口烦闷酸涩。
魏熠:……
他握紧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后抬手轻轻擦去少年眼泪,语气无端软了三分,“行了,不会扔你出去的,别哭了。”
时浅然闻言只觉得更加难受,“先生总这样……”
“明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又最怕什么。”他声音压抑着哽咽,眼睛一眨不眨蓄满了泪,倔强的忍着泪水却还是掉个不停。
“先生……明知道……却总拿这些来逼我低头……”
“拿我最在意的逼我……”
“总想将我压的无知无觉……逆来顺受才好。”
少年身子颤的厉害,拼命压着情绪,像那蛛丝悬挂的花蕊,悬悬着绷紧。
“我不会接受的……先生……我永远不会接受的……”
“不要逼我……”
魏熠不知道怎么回答,雾气中泪水砸在心头,竟是疼的。
时浅然说的对,没有一句冤枉了他。
他就是拿着少年最在意的一切逼他。
或者说,从一开始少年想要的和他能给的就相互排斥。
他在逼少年后退。
“我不会扔掉你,但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魏熠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