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枫按了按酸痛发胀的太阳穴,趁机装惨,故意压低声音道:“嗯嗯,忙了一晚,累惨了!”
何女士心疼,本想让他赶紧回家休息,但是顿了顿,还是把话问了出来,“昨天下午和梁律师见了后感觉怎么样?”
黎枫就知道她要问这个,懒洋洋道:“不怎么样,没感觉。”
何女士沉默了一瞬,但马上又打起精神,“没事,咱多相几个,总会遇到心动的。刚才你叶阿姨和我说,她亲侄子从美国回来了,以后会留在A市工作,是做金融的,人还没回来前,各大风投公司就抢着给高薪让他去任职,有能力,长得也不错,和你很配......”
黎枫打断她,“何女士,我才29,咱不用这么急!”
何女士:“你也知道你29了,哪怕你现在遇到合适的,也得谈上一年两年吧,结婚的时候也三十好几了,如果谈上一两年不合适,分开重新找,谁知道又要多久才能找到合适的,时间过得很快的,耽搁着,耽搁着,眨眼你就会迈入四十大关,到时年纪大了,更难找!”
何女士这一叭叭,黎枫有一种时光飞逝,他马上就要迈入四十大关的感觉。
何女士还在说:“你先回家睡觉,晚上见见你叶阿姨侄子?”
明天都等不及,今晚就要见,看来这个面是非见不可了!
黎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含糊不清道:“知道了!”
不是他不懂反抗,而是这一年来,何女士好像更年期到了,情绪起伏大,特别是涉及到他的感情问题,很容易焦躁。为了安抚她,黎枫一般都会顺着她。
另一个原因是,何女士挺厉害的,每次给他找的相亲对象都很有素质,他相亲了十多次还没遇到过奇葩。那些相亲对象都是各行业的精英,阅历丰富,聊天的时候,他们讲的行业故事比娱乐周报的八卦还精彩,就像昨天下午见的梁律师。黎枫纯粹当去听故事。
挂断何女士电话,去2号特需病房查房前,考虑到那位老总的严苛,黎枫打算换掉穿了一晚上的白大褂。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裁剪出众的烟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这一身行头,拎出去,也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行业精英,可惜,此刻的他,因为打哈欠,双眼蒙上了生理性泪水,秒变美强惨!
简单洗了一把脸,拨弄了两下头发,换上新的白大褂,扣好扣子,往16楼的2号特需病房走去。进电梯前,遇到护士王依彤,王依彤笑着递给他一杯豆浆,“黎医生,还没吃早餐吧,给,护士长让我给你带的。”
黎枫露出一口大白牙,伸手接过,“谢谢两位美女!”
王依彤对他挥挥手,笑着走了。
黎枫在专用电梯里喝完了豆浆,出电梯后把杯子扔进垃圾桶。推开2号特需病房时,他脸上的疲惫已经不明显,涉及到工作,他还是非常认真的。
第2章
2号特需病房住的是祁氏集团的董事长祁远松。祁远松不是他的病人,是成人心外科一病区主任贺柏辉的病人。贺柏辉是他导师也是他领导,毕业后,他顺利应聘到仁康,加入贺柏辉所在的成人心外科一病区。之前贺柏辉带过他来查房,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上一次来,好些个名人来探望祁远松,一众大佬言语风趣地和祁董事长谈笑闲聊,好不热闹。推开门前,黎枫心想不知道这次又会见到哪位大佬。
黎枫敲了敲门,过了两秒,听到一声语气严肃的“进”。
他推开门,笑道:“祁董,早上好,贺主任临时有事......”
“咔,吱...”
尖锐的瓷片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安静的室内响起两声刺耳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蹭刮声。
黎枫察觉到脚下的异样,低头一看,右脚脚底踩着一片瓷片,还好他的鞋质量不错,不然他就得去打破伤风了。除了他右脚下的瓷片,周围地板还散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碎瓷片。
平日里专职照顾祁董事长的生活助理不在,只有一个双手插兜,靠在窗边的陌生男人。黎枫看过去时,对方也刚好看过来,眉目无波,却让人深感压迫。
黎枫脚步一顿,移开视线,望向祁远松:“祁董,要不...我晚点再过来?”
年近七十的祁远松冷着脸,大手一挥,“不用,过来吧。”
黎枫好歹也工作了几年,见过各种场面,最初的震惊过后,他目不斜视,避着碎片,来到病床边,有条不紊地给祁远松做检查。祁远松住院是因为结构性心脏病,手术不难,微创穿刺,原来的瓣膜已经替换掉。
黎枫凝神,专注于听诊器,瓣膜音质正常......一项项检查完,他伸手拿起柜子上的抗凝药摇了摇,“祁董,您身体恢复的不错,这个抗凝药要继续服用,饮食方面要清淡,不能食用过咸的食物。”
这些叮嘱原本应该和照顾病人的家属交待的,但是生活助理不在,而窗边那个男人,气场比祁远松这个久居上位者的气场还强,一看就不是会服侍人的人,黎枫只好对祁远松说道。
整洁宽敞的特需病房,只有他一个人的说话声,气氛严肃又压抑。听到他的声音,窗边的男人又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目光最终定在他的工作证上。
黎枫低着头,握着笔,加快查房记录的笔速,恨不得秒离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