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岸的笑声很快停了,但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他转回头看向女人,低声问:“English?”
随后,他缓缓松开手,没再继续捂着女人的嘴。对方胆怯又谨慎地看着他们,轻轻点了点头:“A little.”
“呼……”沈忱这才放下紧绷的肩膀,“终于解释明白了……”
“你的功劳,”季岸退开,重新和女人保持开距离,“你表演的功劳。”
“……你能不能忘了刚才的事。”
男人要笑又不真笑出来的经典欠打表情出现了:“关于你的事我都会记得很清楚。”
沈忱:“我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周末会多更一点呜呜呜
第二十五章 世界的锚点
尴尬的事就是越回想越尴尬,沈忱不好意思再凑近女人说话,索性把沟通这一任务交给了季岸,他则变成了几分钟前的季岸,蹲在火堆边百无聊赖地扒拉柴火。
女人说的“一点”,还真是一点;季岸再向她询问了几句,可她一句也答不上来,最终只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她脚踝肿了,大概是在之前的抵抗中扭伤了。
察觉到英文确实没什么用,季岸也和沈忱似的,一边说一边比划:“没事,他,可以,背你。”
听见这句,沈忱倏地瞥过去,就看见男人头也不回地反手指着他。
“怎么还是我背啊,我都背了这么长一路了……”
季岸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转而从口袋了摸了什么卡片似的东西,亮给女人看:“我们,要,去,这个地方,you know?”
沈忱好奇地伸长脖子,朝季岸手上看:“那是什么?”
“民宿老板的名片。”
“哦……”
女人尚有些胆怯,和季岸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看名片时也很小心翼翼,不敢凑得太近。
认不认识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因此在女人沉默着看名片的那几秒,沈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紧盯着女人的反应,像双色球开奖前一秒那么紧张。
片刻后,女人紧绷着点了点头。
“耶!”沈忱压着声音暗暗在火堆旁雀跃。
“那太好了,”男人这才转回头,朝沈忱道,“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出发。”“够了……”“你来背她。”“不够。”沈忱改口道。
*
运气差到极点之后,总会迎来一点好运;就算这点好运也没有,喘口气的平缓期还是能有的。
背着清醒的女人继续上山,就是沈忱好不容易迎来的平缓期。在女人的指路之下,沈忱背着女人再往上走了一小时;几乎在他要到极限时,良知未泯的季岸接替了他。于是他举着简陋火把,季岸背着女人,再走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在夜光手表上显示凌晨三点半时,他们成功从荒山下面走上了没有路灯的水泥路。
女人没好意思再要他们背着,便主动要求自己走。但她的脚踝伤得不轻,走起来实在是艰难;季岸在路边又找了根直挺挺的粗枝,让女人当拐杖用。体谅着她的脚伤,三个人只能龟速前进。
折腾过这么久后,沈忱着实是累了,累得烟都懒得点,话也懒得说。季岸的火把烧得没法再继续烧了,靠着他不知何时戴到手腕上的夜光手表,沈忱就像在夜里逐光的虫子,脑子也没有了,只安安静静地往前走。
再走了许久,他们没迎来人造光源,倒是先迎来了黎明微弱的天光。
远处的天边泛起白,道路和荒山被笼罩在难以形容的墨蓝色之中,沈忱终于能看清楚周边的光景。他不由自主地眺望四周,这周围真担得上“荒山野岭”四个字,很难想象他们居然是从城市里摔进这鬼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