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玉昆沉默了许久:“你不必道歉。”
那天符玉昆早早地解散了通常持续到深夜的聚会,和何已知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火炉,下了一晚上的祺。
符玉昆一直等到快天亮时才开口:“我只在初中的时候和同桌谈过一次恋爱,毕业以后就分手了。再加上我一直也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所以可能我不小心超过了边界,我向你赔不是。”
“不,是我不好。”何已知说,“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而且我也只谈过一次恋爱,和你一样。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他是你的初恋?”
“嗯。”
“难怪你这么放不下。”
符玉昆一如既往地皱着眉紧盯棋盘,两人交替下了几步之后,他忽然开口:“我有一个理论,关于交往和喜欢的,你想听吗?”
何已知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觉得……当我们喜欢一个人时,我们喜欢的并不是他或她本来的样子,而是他们对我们反应……他们本来是什么人,拥有什么,其实没那么重要。”
“就像这些棋子。只有两个人交手才能创造出一盘棋,否则它们就只是一堆黑白色的石头,既不好看,也不值钱,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它是黑的还是白的都不重要,因为你不是喜欢白色的石头,也不是它们围成的形状,而是和他交手的感觉。”
符玉昆顿了顿,加大音量,局促地笑起来:“好像越说越傻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想法,你也不用认真,它没有任何理论依据……”
符玉昆从不缺少信念感,很多时候还会因为过犹不及而显得像迷信。
难得听到他不确定地说话,何已知发现自己更喜欢这个听上去缺乏自信,但是有点真诚的小符少。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认为人们应该按照理论书上正确和健康的方式过自己的生活。”
“很像你会说的话。”符玉昆笑了。这回是真心的。
他又想了想,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但是我真的觉得今天那个学戏剧艺术的男生很适合你。你应该看看他写的评论文章,也许就会想和他互动。”
何已知无奈地摇头:“你就不能忘了这事吗?”
“我真心地想帮忙。”
“如果你想为我找人的话,不如找这些。”何已知掏出笔记本,取出谢井克列的单子给符玉昆,“这是真的帮我的忙。”
“哦,”小符少惊喜地接过纸条,放在灯下仔细看,“没问题,这很简单……博影的经纪人认识很多这些,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别找太贵的,”何已知提醒他,“我负担不起太贵的。”
“Int Kein Problem (没问题)。”符玉昆重复了两遍,“Int Kein Problem 。”
何已知点头,接着下棋。
符玉昆继续研究着那张单子,片刻的安静之后,他抬起头问:“十万一个人算贵吗?”
剧作家手一抖,指尖的棋子都吓掉了:“……”
很快,符玉昆就找齐了一整只室内乐队,并且把他们全部叫到了自己家里。
为了让他们演奏,小符少专门找人搬了一架三角钢琴进来€€€€他甚至想为此拆掉一层的门。
还是何已知提醒,可以从下沉的院子抬进去,才免于大动干戈。
也许是那晚的谈话让符玉昆调整了方向,他开始为沙龙邀请到一些真正做事的人,而不是满嘴大话的花架子,因此何已知也和他们有了一些交流。
有一次他遇到一个为大型演出编舞的编舞师,对方教他下载了一个软件,让他能打开雁行给他的U盘里的设计文件。
告诉他只要把这个交给舞蹈演员,他们就能自己排练动线和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