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朗眼神微变,直起身子想要站起来,“江可?”

陆辞也看出不对劲儿了,他立刻站起身,快步绕过茶几,来到江可跟前,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焦急的问:“怎么回事?哪里疼?”

他余光扫过茶几上的酒瓶,这些酒全都是度数很高的烈酒。陆辞语气变重了,“你喝了多少?”

江可已经疼到恍惚了,他努力辨别了一下陆辞的问题,咬紧牙关撑了一口气,才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就…就几杯……”

陆辞脸色一沉,他伸手拨开江可额前汗湿的碎发,低声道:“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秦朗立刻就开始找车钥匙,“我去开车,最近的医院应该只需要二十分钟。”

陆辞小心翼翼的把江可抱起来,正要往门口走,乔美婷忽然出现在门外。她大概是一直在外面看戏,此时终于出手干预了,她冷静的道:“你们不能都去,宴会还没结束,你们俩必须留下一个主持大局。”

陆辞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秦朗道:“你留下吧,我带他去。”

江可听到陆辞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他以为刚才陆辞是真的要切掉他的手指,此时说什么也不肯和陆辞单独呆在一起。

他竭力从陆辞怀抱中挣脱出一只手,颤抖着抓住秦朗的衣服,哀求的望着他。

秦朗道:“还是我送他去吧,你刚才把他吓到了,他有点儿怕你。”

陆辞微微一滞,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江可害怕的躲开了他的视线。陆辞的心脏仿佛被尖刺扎了一下似的,疼痛难忍,但是同时又有一些阴毒黑暗的雾气从伤口中泄露出来,笼罩了整颗鲜红的心脏。

秦朗从陆辞手中把江可接了过来,仓促道:“我现在就去医院,你回宴会厅去吧。”

病情不能耽搁,尽管陆辞心有不甘,也只能放手。

陆辞回到大厅,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从容不迫的安排宴会的各种事务,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宾客之间,但心里却一直挂念着江可那边的情况,放心不下他的病情。

兜里的手机已经关掉了静音,陆辞在等秦朗报平安的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他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和家族里某个亲戚说着话,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陆辞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有事要离开一下,然后便转身走到僻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陆辞问:“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边传来秦朗的声音,“还好,不是特别严重,医生说是过度紧张和饮酒过量导致的肠胃炎,现在已经打完针了,不过还需要留院查看一晚。”

“江可呢?让他接电话。”

“他睡着了。”秦朗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低头看向床上熟睡的人,“我给他安排了单间,今晚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电话还是别打了,我感觉他现在可能很怕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咔嚓!

秦朗微微一怔,“陆辞,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没事。”陆辞冷漠的看着手中被硬生生捏碎的酒杯,玻璃碎片扎进了掌心中,殷红的鲜血肆意流淌,和红酒混在一起,滴落到地毯上。

陆辞冷淡的道:“既然病情不严重,你就回来吧,找个护工在那里守着就行了。”

秦朗犹豫道:“算了,江可睡得不太安稳,可能是做噩梦了,我在这里陪他一会儿。”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江可平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悠长,眉眼舒展,在药剂的作用下沉睡着,很安静也很舒服,并不是秦朗所说的“不安稳”。

他撒谎了。

秦朗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几乎没有说过谎,但是此时却凭空生出了私心。

他曾口口声声说过没有恋爱的打算,也曾对江可的热情感到无奈,当他知道江可同时也在追求陆辞的时候,本应该松一口气的,但实际上他却很生气,甚至陆辞用那种手段恐吓江可时,他都没有出言阻止。

简直毫无道理。